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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明武夫 【作者:特别白】(4月18日更新至 “第1530章 将来的君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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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9章 正快意时

  而且还有人提起了宋朝的事情,那两宋同辽议和,同金议和,同蒙元议和,到最后都是什么下场,祖宗不议和不割地的规矩那是至理名言,如今贼众逼近京城,和当年金军逼近开封何等相似,万不能疏忽大意,铸成大错。

  这边慷慨激昂,那边却也不含糊,说静海大败,天津被破,贼军逼近京畿,天下已然震动,你们说战,若胜了万事都好,若败了怎么办,你们可曾考虑过天子安危,只是为了个人得失去妄言,那还谈什么忠义,现在贼军占据天津,南北已经截断,京师重地,皇家和朝廷连个腾挪的余地都没有,你们说战,是要不顾天家,也不顾这朝廷吗?

  “你们这等心思,无非是恋着权位不去,怕孙阁老回来坏了你们的荣华富贵,这等私心用事,可曾想这大明江山社稷,可曾替君上考虑过?”争吵到最后,大家直接撕破了脸,也顾不得诛心与否了。

  这话一说,叶向高已经是苦笑着起身,自顾自站在了刚才的位置上,眼前虽然不住提起他的名字,可现在这些事已经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屋中气氛剑拔弩张,你一言我一语更是嘈杂无比,而天启皇帝愈发阴沉的脸色预兆着风暴即将来临,首辅叶向高突然发现自己很轻松,那不断漏水的重担已经从肩头卸下,再怎么下去,都和自己没太大关系了。

  那边说到恋栈权位,说到怕孙承宗回京,赵南星这边也变了脸色,朝争清议,他这等身份的大佬只是起头定向,根本不会参与,可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份量的人物下场说重话,不然就没办法收拾了,到现在天启皇帝还没有出声,而魏忠贤始终低着头。

  吏部尚书赵南星回头看了看都察院的杨涟和左光斗,这两人都是烈性子硬脾气,在政争之中从不落于人后,而且出言没什么忌讳,在这样的场面下最为适合。

  更难得是,这杨涟和左光斗为人清正,家境贫寒,争论谏言的时候没什么短处把柄可抓,是东林和其他各派辩论的利器,但让赵南星没想到的是,这两人居然没有出列,和他目光碰上,反倒是郑重的摇头。

  赵南星知道他们想什么,无非是这个关头,求和让徐州贼退兵才是最要紧的,而不是在朝堂中做什么无谓之争,这两位又是从江山社稷去考虑了,又是在那边顾全大局。

  “真是不知道轻重!”吏部尚书赵南星心里暗骂,这等读书读坏了脑子的,权势在手,方能为国为民,若是这权位没有了,那还谈什么其他。

  赵南星心里痛骂,脸上却是一副肃然,在那里咳嗽了声,他身为朝中几派的共主,这表态立刻让场面安静下来,就连对立派系都不出声,等待赵南星说话,天子和魏忠贤的目光也投注过来。

  “贼兵说要议和,诸位就要去议和,有明以来,列祖列宗,诸位先贤前辈,可曾有和贼众议和的,何况这还是因败求和,不提这等丧权辱国的勾当,诸位,难道真要将山东和南直隶江北各府州县拱手送给贼众吗?”赵南星声色俱厉。

  他虽然对着屋中内外文武诸位讲,实际上却是说给天启皇帝听。

  “南直隶凤阳巡抚辖下有什么,有祖宗陵寝,有龙兴大寺,那是本朝起家之地,那里还有什么,有盐税,要漕粮,那边不仅关系宗庙,还有这天下的命脉,而且放弃那边的各处,就等于让贼众饮马长江,让贼众威逼图谋江南膏腴之地,进而将南直全部掌握手中,这是什么,这要挖了本朝的命脉,让本朝无钱无粮,这个答应了,那和亡国有什么区别,我等何必议和,直接降了岂不是更好。”

  赵南星这番话已经可以说是肆无忌惮了,甚至是君前失仪,但这些话说得切中要害,天启皇帝脸色虽然铁青,可还是听得仔细。

  “那和议里面不是讲盐税和漕运一如既往吗?”有人在下面念叨着说道。

  “那贼人的言语也是能信的吗?那徐州贼不过是贱役、奴户、摊贩、败类之流,这等人怎么会言而有信,盐税漕运那样的好处面前,他们怎么会无动于衷,朝廷没了盐税、漕运,没了山东和南直的钱粮人口,那就是受伤无法止血,而这些血都被那贼人喝了,越喝越是壮大,更不必说那什么港口,那几处港口都是要地,贼人若是占据,定然要勾结倭寇,进逼腹心,到时候怎么办?难道还要再割地吗?到割无可割的时候吗?”

  赵南星大义凛然,此时从门窗处阳光射入,映照在他身上,整个人好似被金光笼罩,真真名臣风范,神圣无比。

  天启皇帝和魏忠贤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的无奈,扫视屋中诸人,刚才还力主议和的那些人也都沉默下来,吏部尚书赵南星说这么多就是为了保住自己这一派的权位,不让孙承宗回京入阁,可他说的道理却是没人能反驳。

  在议论纷纷之下,即便是天子也不将祖宗陵寝、龙兴之地的凤阳府割让出去,那漕运和盐税关系到方方面面也不能随意让出,尽管徐州已经表示这几处都不在议和范围之内,可赵南星一句“贼人的话也能信得”,就把众人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天启皇帝眉头紧锁,当他发现圣君独裁仅仅是书面上的说法,想做任何一件事,都会引起内廷外朝的争论不休,发现这些之后,天启皇帝就开始“沉溺享乐”,去玩木工百戏,让魏忠贤在前台打理一切,可如今情势危急,必须要天子决断的时候,依旧没办法贯彻自己的念头,这让他感觉到挫败。

  只要这主战无错,只要继续和贼众开战,那就还有反复的机会,谁也不能说当初会剿徐州的策略是错误的,自然就不会更迭首辅,东林眼下的局面还能维持,至于能不能打得过,贼军能不能答应,那就没有人考虑了,能在这屋中有一席之地的都是大明的顶层精英,对眼下的局势也有自己的判断,那徐州贼已经到了天津这样的要地,却主动议和,而不是进逼京师,这定然是有进不得的理由,或是后继乏力,或是有其他的理由。

  也就是说,京师眼下的局面其实没那么危急,有明以来,草原上蒙古各部轮流崛起,当年的瓦剌,后来的俺答,都曾率军打到京师城下,但最后也不过是有惊无险,那徐州贼众再怎么强悍还能强过草原上的蒙古,万一这次他们强弩之末,或者朝廷动兵将他们赶走,那赞同议和参与议和的恐怕就会被清算,甚至会被定罪。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念头在,吏部尚书赵南星的疾言厉色才没有人敢反驳,他陈述了后果,大家都觉得承担不了,更担心现在坚持,日后会被清算,所以无人言语。

  天启皇帝又看了魏忠贤一眼,魏忠贤点点头,他知道这是皇帝让他说话,不过司礼监提督太监在这等朝议的时候发表言论底气上就弱,效果实在是难讲。

  但慷慨激昂的赵南星连这个机会都不会给,他一直紧张注意这君臣互动,看到这个,赵南星直接跪了下来,已经是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陛下,和那贼人相持,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万万不能中了贼人的缓兵之计,值此良机,正应该点选忠良精锐,出兵天津,剿灭贼军,不然社稷动荡,大明的列祖列宗都不会答应啊!”

  他这边跪下,他这一党众人都跟着纷纷跪下,齐声附和赵南星的话,大有天子不答应就不起身的意思。

  “万岁爷,他们又开始用这无赖手段了,不如”魏忠贤凑在天启皇帝耳边低声说道。

  正说着,魏忠贤却抬起了头,屋中不止一个人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大家都听到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在这等大内禁地,连打个喷嚏都要捂着嘴,又是这等朝议肃重场合,怎么还有这般急促的脚步声,这肯定不是不知礼数规矩,而是有什么要紧事了。

  “有十万火急的要紧事,快让咱家进去!”脚步声停在门外,能听出是个宦官的尖利声调,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是在京营那边的小胡”魏忠贤却听了出来,知会天启皇帝一句,刚要招?把人放进来,外面的门却被推开,只看到穿着红袍的一名中年宦官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气急败坏的大汉将军。

  那宦官一看到上首的天启皇帝和魏忠贤,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在那里尖声喊道:“万岁爷,徐州贼军已经过通州了,马上马上就要打到京师”

  后面跟着的几名大汉将军锦衣卫正追到跟前,马上就要抓住,听到这个,动作直接僵在了那里,屋子里的嘈杂也瞬时间变得安静无比,跪在前面的那些文臣也顾不得什么君前失仪,都齐齐的转头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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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0章 大难临头见亲疏

  “城门关了吗!”却是定国公在那里急忙问道

  那京营小胡失魂落魄的点点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天启皇帝猛地站起,没等说话,身子却颤了颤,整场朝议都没怎么动作的魏忠贤慌忙向前搀扶住,刚要招呼人,天启皇帝却开口说道:“赵爱卿,既然你是主战,贼军又已经到了城外,你就点检城内兵马,出城退敌吧!”

  说完这句,天启皇帝又扫视刚才跪地的一干臣子,冷笑着说道:“诸位爱卿慷慨为国,眼下就是为国尽忠的好时机,各位是不是捐助家财劳军,然后披甲持刃,出城和那贼军决一死战?”

  方才还慷慨激昂的赵南星此时已经是面如死灰,听到天启皇帝的言语,他直起身来想要说话,可一股力气上不来,就那么直接跌坐在地上,方才跟着跪下的诸人也都是哑口无言,有人甚至直接哭了出来,只是没有人接天启皇帝的话。

  “陛下,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微臣愿督师京营迎敌,但京营新败,战力羸弱,还请陛下派禁军支援,又京内外各营兵马欠饷日久,军心浮躁,请陛下拨付银两犒赏,方能提振军心。”在这个时候,却是左副都御使杨涟站了出来,满脸都是庄严肃穆。

  “臣也愿领兵迎敌!”又有几人站起,众人看过去,却都是清流中人,不过这几位即便是在清流中也不怎么被喜欢,无非是家境贫寒,没什么家世,也没什么亲朋好友帮衬,更难不出钱财交结同僚,偏生又不会钻营,好认个死理,这样的角色,即便东林的大佬们也是敬而远之,最多也就是个表面上的客气,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们站了出来。

  东林诸人脸上露出羞惭神色,而阉党一系则是面面相觑,有人甚至低声念叨“读坏了脑子”。

  到这个时候,屋中已经没什么规矩了,这些大明的核心人物或者呆若木鸡,或激烈争吵,或者不动声色的向后缩去,那几位慨然出列的清流则是大喊,可惜也没有人理会。

  魏忠贤和司礼监以及御马监的几位太监都围在天启皇帝跟前,压低声音快速说着什么,没过多久,天启皇帝抬高了声音说道:“关闭城门,全城戒严,有司上街巡查,京营和禁军上城守卫,若有妄言战降者格杀勿论。”

  天启再怎么英明神武,也没可能全盘掌握这些应对的细节实务,无非是熟悉政事的太监们借他的口说出来,不过这边下旨,气氛却变得安定了些许,自然有管事的大珰和大佬开始安排,一道道具体的旨意和文书发了出去,内官勋贵,文臣武将,都匆忙离开这边各就各位,或者找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内阁首辅或者说是前任内阁首辅叶向高落在后面,已经没什么旨意会给到他,他看了看瘫坐在那边还没有起身的赵南星,嘴角挂上一丝冷笑,随即这冷笑变成了同病相怜的苦笑,这笑意里甚至带着些庆幸。

  保住官位权势的一切前提都是那徐州兵马不能进逼京师,赵南星主战也是因为这个,他以为可以冒险赌对方后继无力,朝中许多人都以为如此,在这样的情况下,主战就可以推卸这次大败的责任,主战甚至还可以给自己捞取功劳。

  但谁也想不到那徐州兵马居然悍然进逼,王在晋才被下狱一天,这兵马居然已经过了通州,也就是说那徐州兵马比王在晋晚出发了最多半天,能不能打下京城是一回事,最关键的是,证明赵南星的倡议是祸国,他的主战等于是要灭亡大明,等于是置皇家安危于不顾,他先前说的那些江山社稷、列祖列宗的大罪过都砸在了自家头上。

  “下旨,吏部尚书赵南星忠心国事,特命主持与贼军议和,务求京城平安。”天启皇帝咬着牙说出了几句话。

  地上的赵南星身子一颤,手忙脚乱的爬起重新跪下,带着哭腔说道:“陛下,陛下,臣重病在身,愿乞骸骨还乡,求陛下开恩,求陛下恩准!”

  “你们这些清流最是忠心爱国,最是大公无私,这次就是你们报国的时候了!”天启皇帝带着怒气说道,他先看向跪在那里的赵南星,然后又在刚才附和赵南星的一干文臣身上扫过。

  赵南星重新瘫在了地上,而被天启皇帝眼神扫过的那些官员各个面色如土,这次是彻底完了,且不说那贼军凶神恶煞,议和时候不知道会遭遇何等残酷对待,想想当年开封去金军营中议和的那些官员的下场,就算不被扣押,议和之后,这罪过骂名也会背在自家身上,以后没办法在官场上立足了。

  叶向高缓缓摇头,这还真是可笑,就在刚才赵南星还力排众议,接近翻盘,可不过顷刻之间,已经是万劫不复之地,而且还将徒党同盟都给连累了。

  正感慨间,叶向高却发现赵南星的眼神不太对,他顺着看过去,发现在这屋中东林一党和他们的同盟们正在交换眼神,慌张依旧,却多了些别的意味叶向高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禁不住白了下,可随机又是无趣的摇头,现在这屋中发生的一切,关自己什么事,何苦多管闲事。

  这次朝会没有什么赢家,高官大佬们的脸面也都丢了个干净,不过天启皇帝没有盯着赵南星和他的徒党不放,如今的要紧事是守城议和,清算治罪肯定要有的,不过这些都要等徐州兵马退走之后才能说。

  等散朝之后,忧心忡忡的天启皇帝没有回宫内玩乐,而是在魏忠贤的陪伴下上了皇城的角楼,这里当然看不到城外,不过对京城内的形势还算看得清楚,尽管各处城门都已经关闭,可街上却极为混乱,远远看过去,城内更有几处火头冒起,趁火打劫这样的勾当连京城也不能免俗。

  “请万岁爷放心,顺天府、五城兵马司都已经出去弹压了,很快就能把局势稳下来。”魏忠贤低头恭谨的说道。

  天启皇帝双目失神的看着远处,喃喃说道:“伴伴,朕自登基以来没什么错处,也没什么穷奢极欲,可天灾连连,外敌入寇,现在又有这么气焰嚣张的反贼,朕朕到底做错了什么吗?”

  魏忠贤躬身沉声说道:“万岁爷什么都没做错,是下面的人各怀心思,不肯齐心协力,这才被外敌内贼钻了空子,等这次贼寇退兵,老奴豁出去这条性命,也要为万岁爷收拾局面,整饬整饬这乱象。”

  天启皇帝脸色惨白,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流下,看到这个,魏忠贤忍不住心里暗叹,这位天子心思明白,做事拿得起放得下,奈何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魏忠贤听太医讲过,那事比男女之间的多耗精气,不过眼前不是顾着这个的时候。

  “万岁爷,奴婢请万岁爷下旨,令禁军和内操宦官守备城防,令御马监得力管事人物统领城防,令东厂锦衣卫马队巡察城内。”尽管这角楼高处只有几个人,其他人还距离魏忠贤和天启皇帝很远,可魏忠贤还是压低了声音说话。

  听到这些,天启皇帝的眉头立刻皱起,瞥了眼魏忠贤才闷声说道:“伴伴,在这个时候,就没必要抓这么多权在了,城防和城内各处,兵部和都督府那边自然有计较,再说了,这些地方也有司礼监和御马监的人盯着,何必多此一举呢?”

  魏忠贤此时却直起腰身,盯着天启皇帝肃声说道:“万岁爷,奴婢还要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从此刻起,万岁爷要见外臣,一定要和奴婢一同,千万不能孤身相见。”

  那边天启皇帝脸色已经冷了下来,魏忠贤额头上微微见汗,别人都说他挟天子号令天下,天子被他蒙蔽,可中枢的内官外臣都是知道,魏忠贤只不过是天启放出来和外朝撕咬的工具,魏忠贤自己也清楚,而他这番话也的确引人误会,好像是要控制天子,控制城防。

  不过天启皇帝反应的很快,他脸色变换,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即脸色比刚才更加森冷难看,咬牙涩声说道:“伴伴,你是说他们有别的心思?”

  魏忠贤心里松了口气,却愈发压低声音说道:“万岁爷,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都是文官们领着,不久前都换成他?的人了,那京营也是一代代兵部领着,他们也能伸进手去,眼下这个局势,难保他们会起什么心思!”

  “他们身为大明臣子,他们敢?”天启皇帝闷声问道。

  “万岁爷,真到了那一步,他们只想着保住自家的富贵,没准那徐州贼还要他们来装点门面,总少不了他们的权位,可万岁爷,他们能降,万岁爷和奴婢却降不得!好在练了几千内操壮阉,禁军也都是得力可靠的人抓着,厂卫还能用,不然真的危险了!”魏忠贤连忙解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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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1章 总要做过一场

  到这个时候,天启皇帝可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嘶声说道:“宣英国公、定国公他们来,到这个时候,只有你们和这些与国同休的勋族靠得住了!”

  魏忠贤咳了一声说道:“万岁爷,勋贵们也靠不住的,他们现在那有什么当年的血气烈性,为了保住自家的家业什么都愿意做,他们和那些文官是一路货色,眼下,反倒是杨涟、左光斗那些死心眼的清流可用。”

  “寡人……朕……朕,何曾亏待过他们,怎么就,怎么就”天启皇帝已经被气得语无伦次。

  “万岁爷不必太过忧心,贼军势大,可却不想着盘踞北直,议和后拿到了该拿的就会回去,到时候,万岁爷再整顿朝纲,练出一支强军来剿灭贼寇,到时候就是个中兴的局面。”魏忠贤连忙扶住天启皇帝,开口劝解。

  天启皇帝听到这话直接被气笑了出来,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声音变得有些尖利:“那贼人这次来的这么快,这次回去,下次再来就好,让京里这些狼心狗肺的读书人们去和贼人联系勾连,下次直接把城门打开吗?”

  “万岁爷,等孙阁老带着边军回来,京中的局势就稳了,京里这些人不愿意外任,那边伸手不多,只是奴婢大胆说一句,到时候还请万岁爷开恩,将王在晋从天牢里放出来,让他执掌部分边军,毕竟他在边关做的久了,上下都听他的,这次王在晋被赵南星他们折腾的很惨,万岁爷施恩笼络,定然会忠心耿耿。”

  “全靠了你,全靠了你,伴伴,这次挺过难关,朕可要好好整顿下,不然,祖宗留下来这份基业就要败坏在朕的手上了。”

  听着魏忠贤这一套理论,天启皇帝的表情舒展开来,刚要拍魏忠贤的肩膀,身子猛地一晃,若不是魏忠贤伸手扶住,恐怕就直接摔倒在地上了,他这突然失去平衡,让角落的几名宦官连忙凑过来,魏忠贤神色严厉的扫视一眼,闷声说道:“刚才的事情谁要敢乱嚼舌头,就试试刑房的铁刷子!”

  “万岁爷还是快回去歇着,安排太医瞧瞧,开几副补气凝神的药,好好休养。”看到天启皇帝勉强站定的虚弱模样,魏忠贤突然觉得自己心慌。

  京城各处已经混乱无比,不过外朝终于没有内廷有效率,魏忠贤送天启皇帝安歇下之后,一道道旨意和命令就从皇宫发向各处,禁军四大营和勇士营以及被人诟病的武装宦官开始控制各个要地,东厂和锦衣卫的明暗番子探子也开始活动起来,而京营、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等等相关还在扯皮,但城门好歹关上了。

  “老祖宗,大喜的消息,来的贼兵不是大队人马,只是三千出头的马队。”魏忠贤正在司礼监处置四面八方的事务,却有一名御马监的管事宦官过来报喜。

  魏忠贤知道这中年宦官在京营那边盯着,这消息就是军报,贼人三千出头,这个数目实在算不得什么,京营那账面上的十余万人马不去说,禁军四大营和勇士营也是过万,而且京师是天下间仅次于南京的第二大城,如此雄城可不是三千人就能攻下来的,但按照那王在晋的说法,那徐州贼人有巨炮,威力百倍于大将军炮,可以将城墙打破,但即便打破了城墙,这三千人也做不了什么想到这里,魏忠贤的神情略微放松,他随即反应过来,盯着那报信的宦官说道:“你这消息是自己打探到的,还是京营自己的消息?”

  “是京营自己的消息!”

  “快回去盯着,要是有什么出兵的动向,立刻快马回报,不得耽误,快去!这次的功劳咱家记下了,以后少不得有你的好处!”

  那宦官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千恩万谢的急忙离开,当他离开的时候,魏忠贤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念叨着说道:“若是让他们打赢了这一仗,又得生出是非来,可要是能打赢的话,到时松了口气!”

  教导旅铁甲骑士大队,骑马军士第一团,第一旅、第二旅的骑马军士连,选出五个连通晓骑术军士,合计叁仟贰佰骑,向京师方向急赶而来。

  除了赵家军自有马匹之外,还动用了天津和静海两处的缴获,马匹足够,给养足够,行军自然也是迅捷快速,而且四门一磅轻炮和四门三磅炮并不会拖累行军的速度。

  王在晋出发的时候,自天津到京师一线,运河两边的武清县、香河县以及通州,都已经知道了官军在静海大败,贼军攻占天津的消息,败兵过境已经让他们恐慌无比,各处都是城门紧闭,动员乡勇民壮上城守卫,唯恐被败兵或者徐州人马打进去。

  而溃败的各路官军唯恐跑的不快,徐州兵马行军速度太超过他们平常的概念,所以只有加把劲猛跑,生怕慢了被追上围歼,这样的局势倒是给赵家军马队省了不少力气,沿途几乎没有战斗,沿河向京师前进就好,在城池外面停驻,州县非但不敢组织什么骚扰进攻,反倒要送来粮草和犒劳酒肉,只要对方不攻城那就万事大吉。

  在这个过程中,赵家军的马队倒是得了不少好评,官军过境村寨市镇,那就好像剃刀刮过去,女子财货损失惨重,而赵家军马队过境,取用物资都是公平买卖,而且绝不滋扰地方,这上下一比,着实让人感慨苦笑。

  武清县和香河县还好说,通州这边和京城同气连枝,看到赵家军过境的时候却是不敢隐瞒了。

  而且这徐州人马开始看着烟尘扬天,声势浩大,等从城池边上过境的时候却发现也就是三千多骑,这个数目不算少,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当真算不得什么了,立刻有人有胆子去京城那边告急。

  赵家军这支骑兵推进到距离京城十余里的位置就开始停下整备,这边皇家和勋贵们的庄园当真不少,而且和山东河南那种高墙深沟不同,这边几乎没什么防范的措施,毕竟京城附近已经有近百年没有遭遇兵灾了。

  石满强和吉香选定一处庄园派人进入,这家庄园的管事和雇工等人甚至没来得及逃跑,只是缩在靠里的一间屋子里,以为对方不会搜到,至于粮草物资之类的也没有挪动,都在仓库里好好放着。

  “庄稼还没到收成的时候,处处是因为青黄不接难熬,这边却装满了粮食,到底是京城地方。”

  看到仓库的充盈程度,大伙都是感叹不已,但找人过来问询之后立刻知道了原因,这些庄园除了生产之外,还有为庄园主家做仓库的意思,这些从大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财货物资都存在这些庄园中,然后再分散出去售卖交换,毕竟京城没有太多的地方可供营建,而且人多眼杂,很多事并不方便。

  在庄园周围布置岗哨之后,大队骑兵就开始休息整备,这庄园的粮草都被取用,马匹消耗不小,一定要把马匹喂饱。

  三千多人和四千多匹马的吃用耗费巨大,不过这边到不怎么担心耗费,因为这附近庄园不少,人跑了,物资却来不及收拾,随时可以取用补充。

  “京城各路敌军加起来,数目恐怕不会少于十五万,只算里面能战的亲兵精锐和骑兵,只怕也有过万的数目,我们来这边,就是为了让朝廷不要拖延,这个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最要紧的就是自保,不能让敌军钻了空子!”

  “石头你也太小心了,敌军的精锐也就是咱们三等营头的样子,不提那凑数的十五万,这万把精锐算什么,敢来就让他们有去无回,正好给大哥那边省些力气。”

  石满强和吉香年纪接近,私下里交谈的时候却不讲究什么兄弟排行,在庄园这个位置上,已经可以看到京师雄城,这让吉香无比激动,倒是石满强沉得住气。

  “不是小心,而是谨慎,这次我们来到这边不能有一丝的闪失,我们这支人马的胜败生死都是小事,但议和才是大事,我们如果吃了亏,让朝廷觉得还能撑住,那肯定不甘心议和,还要纠集兵马,我们还要费一番力气,要是我们收不住,直接把城防那边打垮,局面失控乱了,那大哥从头到尾的控制就白了。”石满强说得语重心长。

  吉香脸上露出无趣的神色,摆摆手说道:“想要立于不败之地不难,咱们可是带着十门炮,用马拖着边跑边打,什么营头也立不住。”

  这番话倒是让石满强点头,不是赵家军出身的武将,很难想到火器,尤其是火炮在战斗中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别看这边只有叁仟骑,火炮也没有重炮,可比起官军的炮来,赵家军的火炮能动起来,在战场上机动轰打,官军根本抵挡不住。

  他们两人在这边议论,站在一边的许勇没有出声**********

  这本书还要写很久,我没有要大纲流完本的意思,我当然继续会写好大明武夫先强调这一点,免得大家有种种误会。

  这通知是什么呢?就是老白我要调整调节一段时间,九月一日到九月三日请假停更,九月、十月我会努力每天一更,这个当做保底。

  说不准我那天写高兴了,来个两更三更的当然,这样的情况,我会在章节尾预告下老白很累,我知道这是我个人的事情,强调这个没什么意义,不过这个月咬牙切齿求月票督促自己,总算稳定两更一个月,坚持到了现在,没辜负大家的支持!

  自家事自家知,精神和身体一旦疲倦,讲出来的故事,创作出来的作品,也会质量下滑,我个人已经隐约感觉到了。

  阅文集团给老白这么一个稳定创作的环境,让我写了大明武夫,大家这么喜欢和支持,我是一定要好好写完,不让兄弟姐妹们有一点怨言,不让自己有一点遗憾。

  为了这个,我必须要调整和休息了,熟悉老白的人都知道,我这人生活枯燥无趣,在任何时候都怕耽误码字,从出行到旅游甚至聚会等等,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心态做出请假调整的决定,可见我身体状态我知道我需要调整了,可我还是觉得很惭愧,很内疚,这让我有点不舒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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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2章 大难临头见亲疏
  
  “城门关了吗!”却是定国公在那里急忙问道。,
  
  那京营小胡失魂落魄的点点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天启皇帝猛地站起,没等说话,身子却颤了颤,整场朝议都没怎么动作的魏忠贤慌忙向前搀扶住,刚要招呼人,天启皇帝却开口说道:“赵爱卿,既然你是主战,贼军又已经到了城外,你就点检城内兵马,出城退敌吧!”
  
  说完这句,天启皇帝又扫视刚才跪地的一干臣子,冷笑着说道:“诸位爱卿慷慨为国,眼下就是为国尽忠的好时机,各位是不是捐助家财劳军,然后披甲持刃,出城和那贼军决一死战?”
  
  方才还慷慨激昂的**星此时已经是面如死灰,听到天启皇帝的言语,他直起身来想要说话,可一股力气上不来,就那么直接跌坐在地上,方才跟着跪下的诸人也都是哑口无言,有人甚至直接哭了出来,只是没有人接天启皇帝的话。
  
  “陛下,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微臣愿督师京营迎敌,但京营新败,战力羸弱,还请陛下派禁军支援,又京内外各营兵马欠饷日久,军心浮躁,请陛下拨付银两犒赏,方能提振军心。”在这个时候,却是左副都御使杨涟站了出来,满脸都是庄严肃穆。
  
  “臣也愿领兵迎敌!”又有几人站起,众人看过去,却都是清流中人,不过这几位即便是在清流中也不怎么被喜欢,无非是家境贫寒,没什么家世,也没什么亲朋好友帮衬,更难不出钱财交结同僚,偏生又不会钻营,好认个死理,这样的角色,即便东林的大佬们也是敬而远之,最多也就是个表面上的客气,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们站了出来。
  
  东林诸人脸上露出羞惭神色,而阉党一系则是面面相觑,有人甚至低声念叨“读坏了脑子”。
  
  到这个时候,屋中已经没什么规矩了,这些大明的核心人物或者呆若木鸡,或激烈争吵,或者不动声色的向后缩去,那几位慨然出列的清流则是大喊,可惜也没有人理会。
  
  魏忠贤和司礼监以及御马监的几位太监都围在天启皇帝跟前,压低声音快速说着什么,没过多久,天启皇帝抬高了声音说道:“关闭城门,全城戒严,有司上街巡查,京营和禁军上城守卫,若有妄言战降者格杀勿论。”
  
  天启再怎么英明神武,也没可能全盘掌握这些应对的细节实务,无非是熟悉政事的太监们借他的口说出来,不过这边下旨,气氛却变得安定了些许,自然有管事的大珰和大佬开始安排,一道道具体的旨意和文书发了出去,内官勋贵,文臣武将,都匆忙离开这边各就各位,或者找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内阁首辅或者说是前任内阁首辅叶向高落在后面,已经没什么旨意会给到他,他看了看瘫坐在那边还没有起身的**星,嘴角挂上一丝冷笑,随即这冷笑变成了同病相怜的苦笑,这笑意里甚至带着些庆幸。
  
  保住官位权势的一切前提都是那徐州兵马不能进逼京师,**星主战也是因为这个,他以为可以冒险赌对方后继无力,朝中许多人都以为如此,在这样的情况下,主战就可以推卸这次大败的责任,主战甚至还可以给自己捞取功劳。
  
  但谁也想不到那徐州兵马居然悍然进逼,王在晋才被下狱一天,这兵马居然已经过了通州,也就是说那徐州兵马比王在晋晚出发了最多半天,能不能打下京城是一回事,最关键的是,证明**星的倡议是祸国,他的主战等于是要灭亡大明,等于是置皇家安危于不顾,他先前说的那些江山社稷、列祖列宗的大罪过都砸在了自家头上。
  
  “下旨,吏部尚书**星忠心国事,特命主持与贼军议和,务求京城平安。”天启皇帝咬着牙说出了几句话。
  
  地上的**星身子一颤,手忙脚乱的爬起重新跪下,带着哭腔说道:“陛下,陛下,臣重病在身,愿乞骸骨还乡,求陛下开恩,求陛下恩准!”
  
  “你们这些清流最是忠心爱国,最是大公无私,这次就是你们报国的时候了!”天启皇帝带着怒气说道,他先看向跪在那里的**星,然后又在刚才附和**星的一干文臣身上扫过。
  
  **星重新瘫在了地上,而被天启皇帝眼神扫过的那些官员各个面色如土,这次是彻底完了,且不说那贼军凶神恶煞,议和时候不知道会遭遇何等残酷对待,想想当年开封去金军营中议和的那些官员的下场,就算不被扣押,议和之后,这罪过骂名也会背在自家身上,以后没办法在官场上立足了。
  
  叶向高缓缓摇头,这还真是可笑,就在刚才**星还力排众议,接近翻盘,可不过顷刻之间,已经是万劫不复之地,而且还将徒党同盟都给连累了。
  
  正感慨间,叶向高却发现**星的眼神不太对,他顺着看过去,发现在这屋中东林一党和他们的同盟们正在交换眼神,慌张依旧,却多了些别的意味..
  
  叶向高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禁不住白了下,可随机又是无趣的摇头,现在这屋中发生的一切,关自己什么事,何苦多管闲事。
  
  这次朝会没有什么赢家,高官大佬们的脸面也都丢了个干净,不过天启皇帝没有盯着**星和他的徒党不放,如今的要紧事是守城议和,清算治罪肯定要有的,不过这些都要等徐州兵马退走之后才能说。
  
  等散朝之后,忧心忡忡的天启皇帝没有回宫内玩乐,而是在魏忠贤的陪伴下上了皇城的角楼,这里当然看不到城外,不过对京城内的形势还算看得清楚,尽管各处城门都已经关闭,可街上却极为混乱,远远看过去,城内更有几处火头冒起,趁火打劫这样的勾当连京城也不能免俗。
  
  “请万岁爷放心,顺天府、五城兵马司都已经出去弹压了,很快就能把局势稳下来。”魏忠贤低头恭谨的说道。
  
  天启皇帝双目失神的看着远处,喃喃说道:“伴伴,朕自登基以来没什么错处,也没什么穷奢极欲,可天灾连连,外敌入寇,现在又有这么气焰嚣张的反贼,朕..朕到底做错了什么吗?”
  
  魏忠贤躬身沉声说道:“万岁爷什么都没做错,是下面的人各怀心思,不肯齐心协力,这才被外敌内贼钻了空子,等这次贼寇退兵,老奴豁出去这条性命,也要为万岁爷收拾局面,整饬整饬这乱象。”
  
  天启皇帝脸色惨白,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流下,看到这个,魏忠贤忍不住心里暗叹,这位天子心思明白,做事拿得起放得下,奈何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魏忠贤听太医讲过,那事比男女之间的多耗精气,不过眼前不是顾着这个的时候。
  
  “万岁爷,奴婢请万岁爷下旨,令禁军和内操宦官守备城防,令御马监得力管事人物统领城防,令东厂锦衣卫马队巡察城内。”尽管这角楼高处只有几个人,其他人还距离魏忠贤和天启皇帝很远,可魏忠贤还是压低了声音说话。
  
  听到这些,天启皇帝的眉头立刻皱起,瞥了眼魏忠贤才闷声说道:“伴伴,在这个时候,就没必要抓这么多权在了,城防和城内各处,兵部和都督府那边自然有计较,再说了,这些地方也有司礼监和御马监的人盯着,何必多此一举呢?”
  
  魏忠贤此时却直起腰身,盯着天启皇帝肃声说道:“万岁爷,奴婢还要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从此刻起,万岁爷要见外臣,一定要和奴婢一同,千万不能孤身相见。”
  
  那边天启皇帝脸色已经冷了下来,魏忠贤额头上微微见汗,别人都说他挟天子号令天下,天子被他蒙蔽,可中枢的内官外臣都是知道,魏忠贤只不过是天启放出来和外朝撕咬的工具,魏忠贤自己也清楚,而他这番话也的确引人误会,好像是要控制天子,控制城防。
  
  不过天启皇帝反应的很快,他脸色变换,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即脸色比刚才更加森冷难看,咬牙涩声说道:“伴伴,你是说他们有别的心思?”
  
  魏忠贤心里松了口气,却愈发压低声音说道:“万岁爷,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都是文官们领着,不久前都换成他们的人了,那京营也是一代代兵部领着,他们也能伸进手去,眼下这个局势,难保他们会起什么心思!”
  
  “他们身为大明臣子,他们敢?”天启皇帝闷声问道。
  
  “万岁爷,真到了那一步,他们只想着保住自家的富贵,没准那徐州贼还要他们来装点门面,总少不了他们的权位,可万岁爷,他们能降,万岁爷和奴婢却降不得!好在练了几千内操壮阉,禁军也都是得力可靠的人抓着,厂卫还能用,不然真的危险了!”魏忠贤连忙解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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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3章 总要做过一场
  
  到这个时候,天启皇帝可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嘶声说道:“宣英国公、定国公他们来,到这个时候,只有你们和这些与国同休的勋族靠得住了”
  
  魏忠贤咳了一声说道:“万岁爷,勋贵们也靠不住的,他们现在那有什么当年的血气烈性,为了保住自家的家业什么都愿意做,他们和那些文官是一路货色,眼下,反倒是杨涟、左光斗那些死心眼的清流可用。n∈,”
  
  “寡人.。。朕.。。朕..,何曾亏待过他们,怎么就,怎么就..”天启皇帝已经被气得语无伦次。
  
  “万岁爷不必太过忧心,贼军势大,可却不想着盘踞北直,议和后拿到了该拿的就会回去,到时候,万岁爷再整顿朝纲,练出一支强军来剿灭贼寇,到时候就是个中兴的局面。”魏忠贤连忙扶住天启皇帝,开口劝解。
  
  天启皇帝听到这话直接被气笑了出来,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声音变得有些尖利:“那贼人这次来的这么快,这次回去,下次再来就好,让京里这些狼心狗肺的读书人们去和贼人联系勾连,下次直接把城门打开吗?”
  
  “万岁爷,等孙阁老带着边军回来,京中的局势就稳了,京里这些人不愿意外任,那边伸手不多,只是奴婢大胆说一句,到时候还请万岁爷开恩,将王在晋从天牢里放出来,让他执掌部分边军,毕竟他在边关做的久了,上下都听他的,这次王在晋被**星他们折腾的很惨,万岁爷施恩笼络,定然会忠心耿耿。”
  
  “全靠了你,全靠了你,伴伴,这次挺过难关,朕可要好好整顿下,不然,祖宗留下来这份基业就要败坏在朕的手上了。”
  
  听着魏忠贤这一套理论,天启皇帝的表情舒展开来,刚要拍魏忠贤的肩膀,身子猛地一晃,若不是魏忠贤伸手扶住,恐怕就直接摔倒在地上了,他这突然失去平衡,让角落的几名宦官连忙凑过来,魏忠贤神色严厉的扫视一眼,闷声说道:“刚才的事情谁要敢乱嚼舌头,就试试刑房的铁刷子!”
  
  “万岁爷还是快回去歇着,安排太医瞧瞧,开几副补气凝神的药,好好休养。”看到天启皇帝勉强站定的虚弱模样,魏忠贤突然觉得自己心慌。
  
  京城各处已经混乱无比,不过外朝终于没有内廷有效率,魏忠贤送天启皇帝安歇下之后,一道道旨意和命令就从皇宫发向各处,禁军四大营和勇士营以及被人诟病的武装宦官开始控制各个要地,东厂和锦衣卫的明暗番子探子也开始活动起来,而京营、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等等相关还在扯皮,但城门好歹关上了。
  
  “老祖宗,大喜的消息,来的贼兵不是大队人马,只是三千出头的马队。”魏忠贤正在司礼监处置四面八方的事务,却有一名御马监的管事宦官过来报喜。
  
  魏忠贤知道这中年宦官在京营那边盯着,这消息就是军报,贼人三千出头,这个数目实在算不得什么,京营那账面上的十余万人马不去说,禁军四大营和勇士营也是过万,而且京师是天下间仅次于南京的第二大城,如此雄城可不是三千人就能攻下来的,但按照那王在晋的说法,那徐州贼人有巨炮,威力百倍于大将军炮,可以将城墙打破,但即便打破了城墙,这三千人也做不了什么..
  
  想到这里,魏忠贤的神情略微放松,他随即反应过来,盯着那报信的宦官说道:“你这消息是自己打探到的,还是京营自己的消息?”
  
  “是京营自己的消息!”
  
  “快回去盯着,要是有什么出兵的动向,立刻快马回报,不得耽误,快去!这次的功劳咱家记下了,以后少不得有你的好处!”
  
  那宦官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千恩万谢的急忙离开,当他离开的时候,魏忠贤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念叨着说道:“若是让他们打赢了这一仗,又得生出是非来,可要是能打赢的话,到时松了口气!”
  
  *************
  
  教导旅铁甲骑士大队,骑马军士第一团,第一旅、第二旅的骑马军士连,选出五个连通晓骑术的军士,合计叁仟贰佰骑,向京师方向急赶而来。
  
  除了赵家军自有马匹之外,还动用了天津和静海两处的缴获,马匹足够,给养足够,行军自然也是迅捷快速,而且四门一磅轻炮和四门三磅炮并不会拖累行军的速度。
  
  王在晋出发的时候,自天津到京师一线,运河两边的武清县、香河县以及通州,都已经知道了官军在静海大败,贼军攻占天津的消息,败兵过境已经让他们恐慌无比,各处都是城门紧闭,动员乡勇民壮上城守卫,唯恐被败兵或者徐州人马打进去。
  
  而溃败的各路官军唯恐跑的不快,徐州兵马行军速度太超过他们平常的概念,所以只有加把劲猛跑,生怕慢了被追上围歼,这样的局势倒是给赵家军马队省了不少力气,沿途几乎没有战斗,沿河向京师前进就好,在城池外面停驻,州县非但不敢组织什么骚扰进攻,反倒要送来粮草和犒劳酒肉,只要对方不攻城那就万事大吉。
  
  在这个过程中,赵家军的马队倒是得了不少好评,官军过境村寨市镇,那就好像剃刀刮过去,女子财货损失惨重,而赵家军马队过境,取用物资都是公平买卖,而且绝不滋扰地方,这上下一比,着实让人感慨苦笑。
  
  武清县和香河县还好说,通州这边和京城同气连枝,看到赵家军过境的时候却是不敢隐瞒了。
  
  而且这徐州人马开始看着烟尘扬天,声势浩大,等从城池边上过境的时候却发现也就是三千多骑,这个数目不算少,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当真算不得什么了,立刻有人有胆子去京城那边告急。
  
  赵家军这支骑兵推进到距离京城十余里的位置就开始停下整备,这边皇家和勋贵们的庄园当真不少,而且和山东河南那种高墙深沟不同,这边几乎没什么防范的措施,毕竟京城附近已经有近百年没有遭遇兵灾了。
  
  石满强和吉香选定一处庄园派人进入,这家庄园的管事和雇工等人甚至没来得及逃跑,只是缩在靠里的一间屋子里,以为对方不会搜到,至于粮草物资之类的也没有挪动,都在仓库里好好放着。
  
  “庄稼还没到收成的时候,处处是因为青黄不接难熬,这边却装满了粮食,到底是京城地方。”
  
  看到仓库的充盈程度,大伙都是感叹不已,但找人过来问询之后立刻知道了原因,这些庄园除了生产之外,还有为庄园主家做仓库的意思,这些从大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财货物资都存在这些庄园中,然后再分散出去售卖交换,毕竟京城没有太多的地方可供营建,而且人多眼杂,很多事并不方便。
  
  在庄园周围布置岗哨之后,大队骑兵就开始休息整备,这庄园的粮草都被取用,马匹消耗不小,一定要把马匹喂饱。
  
  三千多人和四千多匹马的吃用耗费巨大,不过这边到不怎么担心耗费,因为这附近庄园不少,人跑了,物资却来不及收拾,随时可以取用补充。
  
  “京城各路敌军加起来,数目恐怕不会少于十五万,只算里面能战的亲兵精锐和骑兵,只怕也有过万的数目,我们来这边,就是为了让朝廷不要拖延,这个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最要紧的就是自保,不能让敌军钻了空子!”
  
  “石头你也太小心了,敌军的精锐也就是咱们三等营头的样子,不提那凑数的十五万,这万把精锐算什么,敢来就让他们有去无回,正好给大哥那边省些力气。”
  
  石满强和吉香年纪接近,私下里交谈的时候却不讲究什么兄弟排行,在庄园这个位置上,已经可以看到京师雄城,这让吉香无比激动,倒是石满强沉得住气。
  
  “不是小心,而是谨慎,这次我们来到这边不能有一丝的闪失,我们这支人马的胜败生死都是小事,但议和才是大事,我们如果吃了亏,让朝廷觉得还能撑住,那肯定不甘心议和,还要纠集兵马,我们还要费一番力气,要是我们收不住,直接把城防那边打垮,局面失控乱了,那大哥从头到尾的控制就白费了。”石满强说得语重心长。
  
  吉香脸上露出无趣的神色,摆摆手说道:“想要立于不败之地不难,咱们可是带着十门炮,用马拖着边跑边打,什么营头也立不住。”
  
  这番话倒是让石满强点头,不是赵家军出身的武将,很难想到火器,尤其是火炮在战斗中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别看这边只有叁仟骑,火炮也没有重炮,可比起官军的炮来,赵家军的火炮能动起来,在战场上机动轰打,官军根本抵挡不住。
  
  他们两人在这边议论,站在一边的许勇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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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强调这一点,免得大家有种种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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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4章 京城城外兵多贼少
  
  许勇心里却有评价,这石满强在淮安北区镇守一方,遇事稳重周全,已经是帅才,吉香在赵进身边久了,没有独当一面的机会,是虎将猛将,却未必能称得上良将,这次轻骑急进,按说一名旅正统领就足够,可赵进却把石满强和吉香两个旅正派来,现在看,进爷果然是进爷,想得就是周到。
  
  “敌军已经看到了我军的规模,以官军的作风,他们觉得我军人少势弱,肯定要来试试,胜了这一场之后就会少很多麻烦。”石满强沉声说道。
  
  这边才下了这个判断,外面就有骑兵催马赶过来报信“旅正,两股敌军正朝此处包抄,城南一路,骑兵千余,步卒八千,城东北一路,骑兵一千五百余,步卒七千余。”
  
  听到这个,屋中诸人都是兴奋起来,敌军明明是优势,可石满强、吉香以及许勇和在场的诸将,没有人惊慌恐惧,只是兴奋,从徐州一路北上,一路百战百胜,早就将大家的信心培养起来。
  
  “石头,你拿主意,咱们这次怎么打!”吉香开口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石满强身上,骑士第一团的团正许勇也是如此,许勇和吉香都是赵进直接统领,两个人打交道的时候很多,许勇此时心里倒是在感叹,五爷长进不小,若是在从前,肯定会抢着说出自家的想法,但这次赵进明确以石满强为首,吉香就主动说了这番话,尽管细微处也不是那么妥当。
  
  石满强笑了笑,开口说道:“老老实实的去打,管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打完一路,我们再回头收拾另一路,让兄弟们都动起来,把干粮之类的都抛下,只带着兵器弹药,在这京城周围,不愁吃穿!”
  
  命令下达,才刚刚休息下来的赵家军骑兵们纷纷上马,拖拽着火炮的那些骑兵也急忙的为炮架轮轴上油加固,从天津一路赶过来,没人感觉疲惫,看着远处的京师城池,什么劳累都烟消云散了。
  
  赵家军马队所在的位置距离城东北那边更近,京营人数众多,仅有很少一部分驻扎在城内,京城东北这一路实际上是从军营里开出来的。
  
  京城外地势平坦,可骑兵没办法走太快,因为没有平整宽敞的道路,五月时候,田里的庄稼已经长得很高,会阻碍骑兵的行动,更不要说那些星罗棋布的庄园村落,这些建筑本身将地形分割的很破碎。
  
  骑兵以连队为单位,拖拽着火炮的队伍则是跑在最前面,这些赵家军的骑兵有个特色,坐骑的鞍袋都是鼓囊囊的,每一骑里面都装着三发炮弹,马匹多驮十斤份量倒也没什么。
  
  在这样的地形局面下,轻骑跑动倒是不受什么影响,丝毫不用担心经过庄园村落会遭到攻击,那里面的士绅百姓或者已经逃进了城内,或者正胆战心惊的躲在屋中和地窖内,他们对京城安危没有丝毫的关切,这些京城百姓见多了富贵高门,见惯了巧取豪夺,他们可不觉得这朝廷,这京师和自家有关系,那都是大佬们的。
  
  如果相同的战斗发生在徐州及其控制区域,敌军骑兵敢在堡寨田庄附近过境,被火器轰打,被弓箭射击都是轻的,搞不好还会有人追出来截杀拦阻,但在这边,看着庄园田地处处,却好像在无人之境。
  
  中军的石满强和吉香已经看到了远处的烟尘,前方的轻骑已经传回了确定的消息,大队还是保持着匀速前进,而前方拖着火炮的马队则开始加速了,在骑兵连队的护卫下,开始向两侧分开。
  
  那边火炮被放下之后,骑兵们立刻下马,得亏赵家军的炮手大多是学丁出身,战场上的本领全面,骑术也是不差,下马之后立刻招呼着开始架炮,赵家军的钢铁炮架质量虽然上佳,可这长途奔袭颠簸,三磅炮炮身也是几百斤的份量,肯定会有变形,为了预防这个,赵家军这边还带了备用的炮架。
  
  这边在紧张忙碌,那边已经有人爬上了就近的屋顶,观察着不断靠近的敌军动向,这几门三磅炮都隐藏在宅院的之间,但又不能让墙壁房屋挡住射界,调整起来还是有些麻烦。
  
  火炮阵地布置完毕之后,石满强和吉香所率领的大队也是到达,因为没有太过开阔的地形,所以大队兵马行进只能是沿着官道,赵家军骑兵停下之后,顺着官道看过去,已经能看到对面的官军旗号,他们也是顺着这条路走。
  
  赵家军的骑兵没有继续前进,只是停下休整准备,除了打探消息战况的轻骑活动,大队就那么停在那里,甚至连官军轻骑也不去截杀遮掩,在这样的情况下,对赵家军骑兵的动向,官军自然了解的清楚。
  
  能知道赵家军骑兵只有这么几千人,周围没有伏兵,而且在这里等着停着不动,只不过官军轻骑看不到藏在宅院和草堆间隙的那几门三磅炮。
  
  这边停下没多久,在高处瞭望的士兵就发现了官军的变化,官军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大有抓紧赶到这边,先立首功的意思,不过,在这个局面下,想要两路合击怎么也不可能,因为赵家军骑兵所在这个位置距离城东北这一路太近了。
  
  静海之战的各路败兵早就把消息带回了京师,那赵家军如何的凶悍强大早就传遍,可那传闻实在太离谱了些,让人听了都觉得不信,老实点的觉得徐州贼军可能和建州女真草原蒙古差不多的战力,聪明点的则是觉得当初一定有什么勾当,或者为了逼清流下台,或者因为闹腾内讧,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大败。
  
  而在这个时候,不管大家怎么想,三千余骑,又是在这种地形下的三千余骑实在不够看的,以三倍四倍的实力碰上去,起码不会吃亏失败,如果能在这样的局势下得胜,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升官封赏肯定都是少不了的。
  
  赵家军从徐州出兵北上,一路势如破竹,一路的战斗都是摧枯拉朽的大胜,在这次战斗之前,赵家军对官军就已经有过数次以少胜多的大胜,但这些胜利太干脆利索,而且赵家军没有刻意张扬,官军始终没有应有的重视。
  
  如果投入足够多的兵力,这次就能胜了,如果没有迟缓行动,这次就可以赢了,如果再坚持一下,就能打退贼军,明军方面总是有这种误会。
  
  归根结底,还是大明朝廷和官军上下,对赵家军缺乏一种真实感,满天下各方其实也都是如此,赵进白手起家开始经营,十年做到了这一切,有这样横扫天下的强军,有不同于大明传统的火器,又有金山银海一般的财源,这些不是凭空得来,而是有一个过程,有厮杀,有辛苦,有勤奋。
  
  但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做出这一切才不过十年,甚至远不到十年,这太不符合常理,这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的认知下,导致对徐州赵家军的判断也是失措,不知道如何应对,甚至不会认真应对。
  
  可要怎么认真,这才不过三千马队,而且还是孤军,官军是他四倍以上,更不用说,还有一路兵马正在赶来,两路合击差不多是十倍的优势,这样的比较怎么可能输,当人遇到不和常理的事情,他只会用常理来判断,官军摸不清赵家军的战法战术,就只能按照自家的套路来琢磨了。
  
  石满强和吉香统领的马队并没有呆呆的等在那里,而是缓缓散开,让队伍的大小适应战场的地形,在发动的时候随时可以冲锋或者转进。
  
  在房顶和高处的赵家军兵卒盯着官军队伍的靠近,当进入火炮射程之后就开始发信,早就准备好的炮手们快速的检查了下火炮,然后开炮,几门三磅炮不在同一个位置,和官军的远近也有不同,此时次第开火!
  
  若是齐射自然声势惊人,可三磅炮次第开火,在这周围又是人马喧哗,这闷响很难让人注意到,当炮弹呼啸着飞近的时候,想要躲避已经晚了,炮弹落入队列之中,无论步骑都是血肉横飞。
  
  徐州贼在开炮,传闻说得玄乎,说徐州的火炮当真好像雷霆霹雳,一旦打响都是天崩地裂,这里面固然有所夸张,可官军上下多少都知道,这贼人火炮犀利,眼见对方炮响,前队呼啦就是散开,顾不得什么阵型讲究,此时官军骑兵那队则是尴尬,若是此时冲锋,贼人骑兵数目占有优势,可不冲锋就要挨打或者散乱了。
  
  官军上下不止一个人在大骂,不是说贼军轻骑冒进,没可能带着火炮吗?这炮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正让官军没想到的是火炮不在一个位置,而且不是齐射,一炮落下,另一炮从其他方向飞来,刚躲开的是官兵自以为到了安全地方,没想到又是一片血肉横飞,大伙惊呼惨叫着又是散开跑开,结果第三炮又是落下,总是没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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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5章 铁骑如狼
  
  几门三磅炮就这么一声声轰鸣,一炮炮落下,三磅炮总归是炮身不重,炮手们一边开炮一边调整射角和炮位,甚至就那么推着变幻位置,按照高处同伴的指示,向对方人群密集的地方轰打。
  
  三轮炮击过后,官军死伤已经接近二百,这杀伤其实很一般,不过按照高处士兵的回报,官军队形已经彻底乱了,大伙都是尽可能的散开,尽可能找地形的遮蔽,最起码也要躲在宅院和草堆这样地方的后面。
  
  “石头,我带队冲吧!”吉香对石满强说了句,亲卫旅吉五爷喜欢冲锋杀敌,这个赵家军上下都知道,石满强也没有争,只是点点头说道:“你要小心!”
  
  骑兵各连开始就位待命,火炮轰鸣已经停下,可官军的队形已经彻底乱了,更关键的是,官军上下的士气和勇气已经消失无踪,大家都提心吊胆的看着天,竖起耳朵听着风吹草动,生怕火炮再打过来,那铁疙瘩落下来,任你怎么骁勇健壮的武人,直接就是筋骨断折,那正正挨着的,半边身子都被打碎了,谁敢硬抗啊!
  
  正这个时候,听着蹄声轰鸣,看着不远处烟尘扬起,却是徐州人马的骑兵杀过来了,三磅炮的射程本就不远,双方几百步的距离,骑兵冲锋突袭自然方便的很,可这个时候,官军骑兵散乱∟,..,步卒散乱,根本没办法列阵营地。
  
  别看官军不知道怎么应对火炮,但这个道理还是明白,对方骑兵结队杀来,自家没办法列阵,那就没得打赢,眼下最要紧的就是逃,逃命要紧!
  
  前面千把骑兵直接唿哨一声,朝着四面八方就是散去,他们当然跑得快,后面的一看前面先逃,哪还有什么战意,直接就是哄散,偏生这安排在前队的都是各部的骨干精锐,后面的都是凑数的,本就提心吊胆,到这个时候官军直接就是哄堂大散。
  
  吉香这次冲锋并没有几百上千骑聚成一大队,而是百骑、几十骑甚至十骑的小队分别向前,不然没有足够的道路容纳,也保证不了前进的速度,亏得这样的多头并进,才能追踪到敌人,不然的话就只能是处处落空了。
  
  赵家军骑兵的骑术武技并不比官军骑兵的强,甚至还略有逊色,为了保证战力,赵家军的骑兵都是装备精良,这次和急袭天津不同,大家都装备着全副铠甲,手中是长枪长刀,甚至还有人拿着粗管的火铳,这等火铳两尺左右的铳管,拳头粗细的口径,差不多十几斤的份量,有杀伤的射程不过二十步,弹药也是铁砂铅粒。
  
  这样的火器实际上不是为了及远,而是和刀剑一样,为了近距离接敌,只是这次北上的战斗,这样的兵器根本没什么机会用上,这次却用到了,官军步骑跑的太散,见到成队的赵家军骑兵杀来,更是哄散,想要杀敌,刀砍枪刺都要费些力气,在马上拿着这火铳直接轰过去,反倒是能打个扇面出来,二十步内死伤一片。
  
  吉香倒是冲得快,追上去连砍了几个脑袋,然后就被身边的骑兵们拦住,他们不敢放任吉香冲的太靠里,万一失陷敌阵可就太麻烦了,但吉香打的也没什么兴趣,敌军直接被杀散,这样的战斗太容易了些,他索性是叫停了马匹,直接爬上附近一棵树,张望了一会,开口说道:“敌军都已经崩散了,咱们回归本队!”
  
  尖利的唢呐声响起,冲击官军的赵家军骑兵开始减慢速度回转,小队汇集成连队,然后在各个方向落位,回归石满强所在的本阵。
  
  “城南那一路距离这边还有千把步,要是这边的溃兵过去告诉他们消息,咱们的炮轰未必管用,要是这么相持,肯定是个麻烦。”石满强没有恭贺吉香的胜利,这样的胜局实在轻而易举,而是开门见山的说起了另一支人马。
  
  吉香已经翻身下马,正拿着杂粮饼子喂坐骑,听到这个点头说道:“咱们兄弟还怕什么硬碰硬吗?”
  
  “硬碰总归是要有死伤,我有个法子,咱们这次不用什么火炮,直接绕远抄过去,按照大哥的说法,要扬长避短!”石满强闷声说道。
  
  没过多久,各连连正都已经汇集到石满强和吉香这边,石满强开口说道:“咱们刚来这边的时候,大伙都已经走了一遍,南路官军正在龙骨坟和驻马坡之间的官道上,他们差不多万数兵马,走得并不快,咱们接下来这么大,各个连队都是散开,每个连的连正领着自己的骑兵,看着官军的大队骑兵就逃,看到官军的步卒就冲杀,什么时候聚起来呢?等咱们的军号响起,你们能看到我的旗号!”
  
  众人都是领命,许勇带着自己的直属连队,临走前倒是回头看了眼,他是没想到这素来稳重的石满强石四爷居然敢这么冒险。
  
  留下两个连队护着火炮,并且开始将炮弹回收,而其他各个连队直接是散开,若高空俯瞰这一切,能看到数千骑兵就这么散开,跑到很远才开始兜个大圈子,向南路官军那边杀过去。
  
  和石满强判断的一样,这边溃逃的官军轻骑的确赶到那边报信了,这让南路来的官军很是紧张,连前进的速度都变慢了不少,为首的参将一边痛骂那边贪功冒进,一边琢磨着是不是回营据守,可城内军令催促的很急,说贼军势弱,趁此灭杀之后就是一大功,这么退回去的话恐怕会被治罪。
  
  到了现在,还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危险,贼军再怎么凶悍,也没可能打下京城,早晚都要散去,到那个时候,一切规矩都是照旧,正因为如此,文官还能号令得动武将,京营各队还能维持住军纪。
  
  就在这迟疑的时候,却看到处处烟尘扬起,平坦地势,因为村落庄园和庄稼树木遮蔽了视线,没办法看到对方的动向,突然间却看到烟尘在四面八方扬起,朝着自己这边包围过来,一时间大惊失色,不是说贼军骑兵只有三千余人,可看这个声势,三万也是有了。
  
  官军带兵将也是明白,在这个时候如果撤退那必然是个全军崩散的结局,为今之计只有抱团自守,以静制动,等到跟前之后再做计较,而且按照自家撒出去的轻骑回报,徐州贼的火炮应该没动,那就不必担心被轰打了!
  
  可前面主将沉得住气,步卒各个营头却没办法镇定,只看到烟尘越来越近,而且就是朝着自家阵列冲过来,步卒那里挡得住骑兵,一个个的都是惊慌失措,只是靠着军将们的吆喝威逼才勉强维持得住。
  
  石满强带着一个连队已经出现在官军的左翼,他们是直接从庄稼地里趟过去的,所以没办法跑的太快,就那么结队前冲,当看到官军阵列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加快了速度,马匹在庄稼地里移动不快,甚至会被田垄绊倒,这些都顾不上了,每个人都用马刺磕碰马腹,马匹吃痛就不管不顾向前冲。
  
  能看到官军勉强做出了守御的姿态,甚至还有拿着火器和弓箭的兵卒向外移动,石满强将自己的面甲扣上,将手中的长矛放平,火器工场做过多次演示,官军的火器很难破甲,除非是用认真打造的鸟铳,可官军手里就没有这等火器。
  
  “靠紧了,扎紧了!”石满强呼喝说道,和他并排前进的骑兵就朝着他靠了过来,骑兵和骑兵之间距离很近,甚至彼此的马镫都在碰撞,按照赵家军那些教头的说法,骑兵列队冲阵的时候要尽可能的挨近,甚至紧紧挨着拥挤,这样才能像一堵墙似的压过去,才会有冲撞的效果。
  
  寻常人想来,骑兵冲阵讲究的是个“冲”,要跑起来,要跑发了性子,就那么不管不顾的撞上去,可按照赵家军那些教头的说法,要压过去,整齐阵型的缓步跑动比起冲锋甚至还要震撼,这个说法得到了那些洋人的确认,说他们那边也是这个样子。
  
  距离还有近二百步,只听到官军阵列噼啪乱响,硝烟弥漫,石满强下意识的想要躲,随即意识到自家在射程之外,他身边身后的骑兵大多有这样的反应,随即就在哄笑,官军果然不堪,要是赵家军自己的火器,肯定要放到七十步内开火!
  
  能见到面前的官军手忙脚乱的装填弹药,通过弥漫的硝烟和尘土,石满强有个判断,火药不是放多就是放少,甚至还看到将通条塞在里面没有拔出来的,这样莫说是伤敌,自家恐怕都要遭殃!
  
  而且这官军兵卒急匆匆的装填,实际上却不如赵家军那一板一眼的快速,石满强自己也习练过火铳,按照赵家军的操典,在这个时候第二发已经可以打响了,在这个距离上,已经可以看到丢下火器转头跑的溃兵,这样的战技训练,这样的临阵军纪,怎么还用来保卫京城,怪不得大哥丝毫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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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6章 撕咬粉碎

  第二轮又是打响,有几支火器直接炸膛,惨叫连声?让周围那些官军兵卒更是手抖心颤,谈不上什么瞄准,只是把手里的火器尽可能离着自家远点开火,打出一发算是尽职,然后尽可能的装填再射。

  “不要笑,压紧了,靠近了!”石满强大喊道,尽管他的声音在面甲下有些闷,看着前面官军手忙脚乱的射击,赵家军的骑兵完全已经放松了下来,可这毕竟是生死场上,对方手里拿着的是杀人的家什,轻敌代表着死伤,石满强只能努力约束督促。

  已经冲进百步之内,官军打不响和炸膛的火器越来越多,丢下转身就跑的也越来越多,有的火器已经烫热,塞进火药直接就是燃烧炸响,这就是装药过多,施放没有规律,结果导致火器发热不能打。

  真正能造成麻烦的是弓箭,他们这是技艺在身,算得上军中精锐,能稳得住,能知道在射程之内,可惜前面乱打硝烟弥漫,前面乱跑不管不顾,让他们也没办法定神开弓,而这时候赵家军骑兵已经要冲上来了。

  此时毕竟还有火器能打响,而且也在射程之内了,这边轰然发射,赵家军的骑兵也不可能拨马闪避,只能是低下头用手臂挡在面前,马匹痛嘶,但这样的碎片沙石很难打破皮革,马匹又在严密的队列中很难乱动,而对于马上的骑士来说,这样的火力打在赵家军的制式铠甲上只会有一阵响,其他毫无伤害。

  也有弓箭命中了坐骑,有的马匹惨叫着倒地,有的乱蹦乱跳,也有的带着箭继续前冲,射在赵家军骑兵铠甲上的,最多是擦出个白印来,只有几根箭射入了缝隙内,只要没有射中头脸,并不影响赵家军骑兵的战斗力。

  官军步卒越来越慌了,本来就该是骑兵对骑兵,谁能想到这伙徐州骑兵居然比本地兵马都要熟悉地形,居然兜了个大圈子直接冲到步卒阵列这边,大家本来就已经心惊胆战。

  眼见这火器和弓箭挡不住对方,难道凭着血肉之躯和对方的高头大马硬撞吗?看着对方骑兵都是一身好铁,露出两个眼睛在外面,再看看自家,连把总千总那一身铁锁子甲比起贼人都像破烂,更不用说自家身上这连棉花都不舍得用的棉甲了,到底谁是官,谁是贼?

  那一队队的骑兵排列整齐,连人带马份量沉重,奔跑起来连地面都在颤动,这要是被撞上,那还不粉身碎骨,然后被践踏成肉泥,今年快六月了,可饷银才发到二月,整天还要给城内的这个大佬那个伯爵的做白工,几口油腥都吃不上,凭什么卖命厮杀,跑吧!

  石满强单臂平端长矛,长矛很稳,这是多年勤练的结果,眼见着敌军的惊慌失措,石满强心里也是很兴奋,在淮安北区那半封闭的地方憋闷的实在太久,土匪和不长眼的流寇在第二年就被杀了个干净,整天只能练只能练,有时候石满强对吉香充满了羡慕,练武带兵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痛快杀敌吗?

  马上就要见血,马上就要痛快痛快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却看见左右相邻的骑兵队伍都在加快速度,甚至顾不得队形整齐,朝着官军队列,如果在这个时候还有队列的话,猛冲了进去,面前的官军队列已经彻底崩散,只看到到处乱跑的,被卷进马下血肉横飞的,被直接撞飞惨叫的,还有彼此践踏自相残杀的,一队队骑兵都赶在石满强这一队的前面杀了进去!

  “你们这些兔崽子,要是让练你们的几个教头看到,非得拿鞭子抽死你们,混账东西!”看到这一幕,石满强在马上破口大骂,他转头看看依旧维持阵型的身边骑兵,气得无可奈何。

  本来石满强这一队是冲在前面,可现在就成了后队,石满强想了想,却把长矛直接丢在了地上,翻手抄起长刀,继续吼道:“老子和大哥杀人的时候,你们还在家里种地,我们兄弟几个城下平贼的时候,你们还在逃荒,以为老子怕杀人吗?以为老子怕死吗?跟老子冲上去!”

  以石满强的沉稳木讷,被气到这个程度实在少见,不过身边那队骑兵只是装听不见,反正他们不加速,石满强这边也快不起来,大伙心里有数,若是让旅正亲身冲阵,万一有个什么好歹闪失,那可就是大祸事了,各处的连正私下里早就有个默契,莫要说这石四爷被留在后面,那边吉五爷也没办法靠前,两位旅正开始生气,肯定也能想得明白。

  话说回来,眼下这样的战斗只需要中规中矩的打就好,犯不上太拼,到现在就已经是彻底赶羊了,分成十骑、几十骑、百骑的各队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将勉强成形的官军大队撕了个粉碎。

  在这样的局面下,已经不必去刻意杀敌,驱赶着敌人自相残杀,冲撞和践踏,已经可以造成足够的杀伤,赵家军的骑兵们就是要彻底打散这队官军,任何官军武将想要收拢队伍,不管他是要逃跑还是反击,都会被立刻合击粉碎。

  官军前队的骑兵没有丝毫的作用,他们不敢分散迎敌,却没想到赵家军的骑兵直接撇开了他们冲向后队,官军骑兵没办法转头,即便转向也只能面对自家的人马,他们同样不敢分散,数量本就比赵家军的骑兵少,一分散就更是自寻死路,现在怎么办?

  或走或留或战都要有个决断,也不过是迟疑了片刻,反正徐州骑兵没有朝着他们来,可就是这片刻迟疑,后面被搅乱的步卒已经向前涌了过来,人总是下意识的朝着自家队伍走,朝着宽敞的地方走,在这个地形下,没有那么多宽敞的地方可选择,看似安全的前队就成了选择。

  这可是自家人,官军骑兵平时虽然盛气凌人,可真要下手残杀还是有所迟疑,接下来就是不可逆转的混乱,再接下来也没有人顾得上什么自己人不自己人,都是动手砍杀,不杀的话想逃就来不及了,即便是现在,也失去了反击的机会。

  越来越多的溃兵冲过来,骑兵不动刀,他们还要动刀,个别凶悍的已经琢磨着杀人夺马,有匹马骑着,总归逃命的把握更大,官军的骑兵队伍没有维持太久硬生生的被冲散了,主将带着亲卫先走,看着大旗朝着远处移动,本就已经支持不住的官军大队彻底崩溃,剩下的人除了逃跑之外,就只有投降。

  赵家军的骑兵没有纳降的意思,在这样逼仄混乱的战场上,停下来和送死等死没什么区别,但他们也懒得理会这种送上门来的首级,赵家军从不以斩首记功,只要不挡在面前碍事,只要不耍弄小聪明假投降的,就这么任其逃散,赵家军唯一在意的是马匹,这两路官军都是从就近的营地出发,不可能带着太多辎重粮草,马匹就是最有价值的缴获。

  小队凑成连队,连队汇集成大队,眼前全是尘土,敌人全在视野的远处,地面上尸体、丢弃的兵器和旗帜横七竖八,能看到的敌人只有逃跑、投降和死伤三个下场,赵家军的骑兵围杀结束了。

  “一个个的别那么张狂,咱们是在京城下面,咱们只有三千多号人,这城里光是骑兵就有上万,你们安生点,没准还有硬仗!”吉香也没捞到冲阵杀敌的快活,可在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为这个生气,骑兵各队的情绪太高昂了,即便是吉香这样的性格,也觉得大家太高兴了。

  “这时候可不是过节演武,这是在敌军城下,不能有任何闪失的,将军可是交待我们,大伙不能出错!”石满强也在声嘶力竭的大吼。

  可赵家军骑兵的兴奋没那么容易平息,这样的战斗太简单迅速,这胜利实在来的太快,很多赵家军骑兵都是第一次看到京师,见到京师这巍峨巨城之后难免不心生震撼,连带着对这京城官军也有几分敬畏,谁能想到这边的兵马如此不堪战。

  这样的横扫,如此的大胜,让大家心里的压抑和敬畏一扫而空,原来如此,原来不过如此,我们徐州兵马可以横扫天下,已经横扫天下了,这样的兴奋,这样的自傲和自信,可不是几句话就能打消安静的,何况吉香和石满强在吆喝的时候,自家脸上也是带着笑,带着自豪的笑。

  城下在笑,城上却没有人能笑的出来,当两路京营兵马被派出之后,各怀心思的京城人士纷纷登上城头,观看远处的这场战斗。

  战场距离城池十余里,基本上看不到什么战斗和兵马的细节,可城墙高耸,京城周围又没什么遮蔽,大概还是能看到些东西,对于京师这些大佬和大珰们来说,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出城则是万万不能的。

  居高临下的看过去,三千余骑的徐州马队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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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5章 带个话

  过两万的官军才是声势浩大,当看到官军阵列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城头气氛也变得高昂起来,不过东北那一路迅速被杀散,众人情绪立刻变得低落很多,真正让他们感觉震撼的是针对南路的战斗。

  在城头看得最清楚的就是兵马扬起的烟尘,能看到赵家军骑兵带起一路路烟尘,向着南路的官军绞杀而去,好像无数条灰龙扑向一口肥猪,一头肥牛,在上面撕咬抓刺,把一块块肉咬下割下,大家心惊胆战的看着这一切,当灰尘散去,能看清城下局面的时候,官军已经溃散了“凶悍如此,居然凶悍如此”观战的各路人等都在喃喃感慨,每个人都是手脚冰凉,脸色惨白,对方这三千余骑就强悍到这样的地步,按照王在晋的说法,还有近两万的贼军蓄势待发,而贼军步卒的强悍丝毫不逊色于骑兵。

  眼前这都已经以一当五,以一当十了,等到那贼兵本队过来,京师那里凑得出二十万兵马对敌,更不要说这二十万真正堪战的能有两万就不错了。

  很多人看完之后就是匆匆走下城头,走下去的时候神情就不那么绝望悲恸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实在不可为,也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大家还可以腾挪下,不过骑马坐轿走在城中,看到全副武装的禁军和内操宦官,大家这心思就消了不少,看来宫内早有些预备。

  有人报信给主家,有人报信给皇家,这两路官军战败的消息和细节很快就是传遍了京师,这场摧枯拉朽的速胜将京师上下最后一丝侥幸给打消了,大家终于可以判断清楚一件事,若是徐州兵马攻城,那就是改朝换代,若是议和退兵,赵南星所代表的东林一派就要彻底崩溃。

  但东林党下野回乡细想想未必是坏事,徐州距离江南不远,这些贼寇此时竖旗正需要招揽人才投奔,没准这东林人等就能和徐州一拍即合,来个东山再起,到时候新朝气象,或许富贵更甚今日,可也有真正懂行的分析,说那徐州贼寇重武重吏重商却不重文士,未必能看得上东林这些文人。

  败战消息传回之后,宫里就催着赵南星去议和,但赵南星怎么敢出城,从朝会时大义凛然的议论到被催促出城议和,也就是几个时辰的间隔,吏部尚书赵南星突然得了急病,瘫痪在床,不能言语不能动弹,实在不能出城了,这消息传开之后,无人不笑,都说赵天官这病真是体贴人心,总在最要紧的时候发作。

  堂堂吏部尚书躺在地上打滚,其他人也没太多办法,何况现在也找不到议和的门路,总不好派人出城直接到那徐州骑兵跟前说要议和,那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结果,反倒会被当做笑话,而且从阉党到清流,大家都被吓坏了,太平这么多年,京城又远离战场这么多年,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凶残的攻杀,这么干脆高效的围歼,想想城头所见的场面,每个人都是心惊胆战,谁也不愿意出城。

  内廷外朝的大佬大珰们正在扯皮拖延,他们是不愿意出城的,外面又有徐州悍匪逼近,为保京城安危,各处城门都是紧闭,想要出去也出不去,可除了那些被天子和厂卫盯紧的人物,其他人谁也不愿意留在这边等死,现在外面就三千敌骑,想要跑还跑得了,真等到大军围城的时候,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大珰和大佬们走不了,可他们的子侄能走,大户人家全部家当搬不走,可他们的长子长孙可以走,还有人自觉身份贵重,不想留在此处等死,也要离开。

  百姓们知道城门紧闭没办法走,可这些富贵人等却知道怎么走,无非是找到掌管城防的要紧人物,然后再花下去足够的银子,城门那边总是可以行个方便,京城这么大,三千敌骑从这头绕到那头也需要不少时间,趁这个间隙,怎么也出城走远了,何况外面的贼军似乎没有什么抄掠的意思,就在那处安静等待。

  去朝中报信的那位宦官胡旺此时正在念叨着祸福相依,按说这贼军打了胜仗,对他这样京营当差的宦官可是大罪过,本来以为要被训斥甚至定罪,却没想到口信公文什么的没来,金子?子却先来了。

  宫内要掌握城防,公文发下,禁军、内操宦官和信得过的京营营头控制住各处城门要害,这胡旺也接到了命令,统带三千余众守卫在西边的城门处,正好距离徐州兵马所在的位置最远,所以找过来的人也就最多。

  大把的财货地契给过来,只求开门行个方便,把人放出去就好,本来这胡旺不敢接茬,可钱财好处实在太多了,城头各处传来的消息都说那徐州兵马未动,大家就动了发财的心思,胡旺和带兵各级武将以及五城兵马司的人商量,少不得也把厂卫和内操宦官的一应人物叫在一起,定了好处的分配之后,立刻开门放人出去。

  串通之后大家胆子就大了,因为这盘根错节的不知道牵扯多少,各家拿的银子说不准还要上供给大佬们,谁也不会因为这个获罪,尽管发财就是,那胡旺甚至还做了一套规矩,想要出城的先去他的驻在房舍交银子,然后再由官兵带到城门那边放人,一次放四个人出去,彼此的间隔还要拉开,这样避免了暴露。

  天色渐黑,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在城内流传,让富贵人等都是心慌意乱,不敢在城内等死,他们消息也算灵通,知道这边可以出城之后,都愿意出更多的银子。

  财帛动人心,就算城外没有贼军,临到天黑也要关闭城门,可捞钱捞的手软守城诸人利欲熏心,甚至在天黑之后也要放人出城,城门关闭,他们这边就弄了粗绳和大筐把人放下去,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已经有人在合计了,这么干几天咱们也走,或者打开城门放贼军进来,手里有这么多银子,何苦要送死。

  那宦官胡旺的屋子里灯火通明,金银珍宝拜访的到处都是,在烛火下闪烁着耀眼光芒,当真是珠光宝气,胡旺满脸都是笑容,看看这边看看那边,盘算着今天自家得了多少,明日还能进账多少,甚至还在盼望着这等围城的紧张局势再多持续些日子。

  “胡公公,下一位来了。”外面有护兵通报说道,收钱的时候是单独见面,胡宦官是要见人要价的,反正他们对京城各色人等的底细精熟,不会做亏了生意。

  听着脚步声响,胡旺低头一边记账,头也不抬的说道:“一个人出城的话现银一千两,足金一兑五,若是有云山行的银票,则是票面银子打九折,我这里也有朝奉,有什么地契首饰之类的可以估价,绝不克扣含糊。”

  “胡公公,徐州有信给皇上和魏公公。”进来的人压低声音说道。

  胡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下一刻就愕然抬头,只看到面前站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汉子,带着方帽,颌下稀落落的胡须,一身缎面的半旧袍服,玉佩宝戒,标准的富贵打扮,不过胡旺在东厂和京营都呆过,很是见过些厉害人物,眼前这壮年看着平常,内里却有股凶残劲,那手掌保养的虽好,实际上却很有力。

  徐州贼居然来到自己跟前,还是这个当口,想到这一点的胡旺浑身冰凉,下意识的就要呼救,可随即想到这个距离,呼救根本没用,就那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看到他的反应,那壮年汉子笑着点点头,闷声说道:“胡公公果然是个有分寸的,俺这次来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所以胡公公就不要琢磨什么手段了,这桩事咱们彼此也不用担什么因果,我来送信,你去传信,就这么简单。”

  宦官胡旺嗓子发干,可这个时候却只能木然的点头,看着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他面前,信封被火漆封着,放到桌面之后,那汉子却又掏出块金锭压在了信封上,微笑着说道:“这信今晚就要送过去,不要耍什么小聪明,要是没结果,发财发不成是小事,生死才是大事,明白吗?”

  这徐州贼人如此神通广大,如此猖狂,这京城还在朝廷手中,他们就敢派人过来送信,甚至还如此嚣张的威胁,胡旺心里念叨,脸上却是挤出笑容,连连点头。

  那汉子脸上的笑容又变得温和客气,却把声音抬?了起来,开口说道:“怎么开价这般高,要是应了,我还剩下什么,我就算在城里等着,也比出城穷死好,告辞了!”

  说完之后,这人转身离开,胡旺死盯着眼前没有落款署名的信封,耳边却响起外面的哄笑,大家觉得方才那人小气,看不清眼前这个行市。

  外面在哄笑,胡旺却笑不出来,这封信到底送还是不送,送给魏公公那边,自家在城门这边捞钱弄手脚的事情必然被知晓,搞不好就是大罪,不送的话,以魏公公那无处不在的耳目,想要瞒得住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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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6章 不甘心

  “这帮反贼真是无法无天”,胡旺一边痛骂,一边走?去将那块金锭揣进怀中,手指在上面划了划,就知道这金锭成色不错。

  宦官胡旺很快就做了决定,他想明白一件事,自家做镇守城门的要紧差事,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厂卫的眼线在,若是自家不说,等魏忠贤那边问起,那就可是天大的祸事了,虽说以后不一定变天,可眼下魏忠贤还是大权在握。

  胡旺吩咐手下严守差事,紧闭城门,然后骑马向皇宫那边赶过去,这天色一黑,皇城各处就要关门落锁,不过也有偏门进出,防备有什么突发要紧的事情,查验了腰牌之后,胡旺被领到了魏忠贤所在的值房那边。

  如今情势紧急,魏忠贤已经不在司礼监的值房常驻,而是随侍在天启皇帝身边,所以这值房就在乾清宫外侧,由内操宦官把守,称得上是戒备森严。

  “老祖宗,孩儿收了信就急忙赶过来,也没敢拆信看信。”胡旺说了句,就恭敬的把信送上,不过送信的时候看了眼,在魏忠贤面前的书案上摆了十几封信的样子,都和自己送上来的这封差不多。

  那边魏忠贤接了信,打开来随意扫了几眼就放在桌上,开口说道:“你这是第十七封信了,今天京城方方面面都有信送到咱家这边来,有人说是捡到的,有人说睡一觉就在枕头边,有人说黑衣蒙面当面给的,你这又是怎么来的?”

  魏忠贤的声音有些沙哑,能听得出是因为疲惫和焦灼,胡旺此时已经是愕然,本以为自家做的是一等一的机密事,这可是关系国家气运的大事,只有自己拿来,没曾想还有十几封,想到这里,胡旺觉得失落,又觉得不寒而栗,这伙徐州反贼到底做到了多大的局面,在京师里居然埋下了这么多条线。

  想归想,胡旺却不敢对魏忠贤有所隐瞒,一五一十的把今日遭遇说了,甚至连用进出京城赚钱发财的勾当也不敢遗漏,听到他的讲述,魏忠贤脸色淡然,把手中信纸放在桌上,开口说道:“你那边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之所以没有查办,就是想在那里留个口子,不然里外的消息进不来出不去,平添许多纠缠。”

  听到这个,胡旺只是重重磕头,魏忠贤自嘲的冷笑了声:“咱家倒是没想到,这徐州贼在城内早就有了布置,一下子居然送这么多信过来,你回去办差吧!发财咱家不拦着,可也别耽误了正事,你懂吗?”

  已经战战兢兢的胡旺起身离开,魏忠贤却抬手招呼来一名中年宦官,闷声说道:“把这封信看过,看看和前面十几封有什么区别,咱家这眼神到了晚上就不太好用。”

  “公公为国操劳,也要保重身体。”那中年宦官客气了句,接过信仔细看起来,没过多久的就确认这些信笔迹不同,但所写的内容完全一样,魏忠贤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拿着信朝天启皇帝的寝宫走去。

  魏忠贤出去,中年宦官却是琢磨,若是从前,胡旺这等玩忽职守,趁乱发财的恐怕逃不脱死罪,可现在居然还能得个“不耽误发财,别误了正事”的说法,看来魏大珰的权势也远不如当年,只能靠着恩惠来笼络住下面了。

  天启皇帝瘫坐在书房中,边上的几名小宦官都是大气不敢出一口,刚才有个得宠的上前安慰,结果直接被拖下去活活打死了,谁也没见过天启皇帝这个样子,他平时都是很和气甚至和亲近的小宦官从不摆什么架子,没曾想今日里这么暴躁。

  “伴伴,朕怎么办?”看到魏忠贤进来,天启皇帝好像抓到了一根稻草,急忙开口询问,他的嗓音比魏忠贤还要沙哑许多。

  魏忠贤心里暗叹了口气,挥手示意其他无关人等退下,拿着信到跟前恳切说道:“万岁爷,如今之计只能和那徐州反贼议和,让他们先走,然后再谋后续。”

  看着天启皇帝没有做声,魏忠贤举起信纸示意,苦笑着说道:“万岁爷,徐州反贼的手已经伸进城内了,今天送了十几封信过来催促,他们对这和谈可是着急的很。”

  “伴伴,他们这么急!和谈,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咱们京里这么多兵马,粮食也是足够,咱们就这么严防死守,逼他们自己退兵,这怎么样?”天启皇帝突然兴奋起来,盯着魏忠贤说道。

  “万岁爷,若是贼军破不了京师城防,那咱们自然可以固守,可按照那前面回来的消息,这贼军手里的大炮实在犀利威猛,京师城池根本挡不住那大炮轰打,这城一开,局面就彻底没办法收拾,万岁爷,咱们冒不起这个风险,这江山社稷冒不起这个风险啊!”魏忠贤恳切无比的说道。

  听到魏忠贤这么说,天启皇帝又是颓然,魏忠贤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道:“万岁爷,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让那伙徐州贼先走,只要他们走,咱们就有机会,若是不走,风险麻烦就越来越大,万岁爷知道吗?今日里城内不知道多少人出去求和,在这些杀才嘴里,只怕把万岁爷卖了多少次了。”

  天启皇帝双眼睁大,神色由颓然变为凛然,开始时是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即却变成了灰心绝望,这些事乍一听不可信,可按照那些勋贵文武平日里的做派推演,这么做还真就不稀罕。

  “可可朕没做错过什么,凭什么要朕去割地求和,丧权辱国,伴伴伴伴咱们再等等,或许还有转机!”天启皇帝最后咬着牙说道,可声音里面已经有了哭腔。

  这当真是不管不顾了,摆在面前的事实装作看不见,咬牙要等什么转机,魏忠贤看着天启皇帝,末了还是叹了口气,真正做主的还是天子,有明一代,阉党再怎么专权,他也只是天子允许支持的专权,没有皇帝的支持,一切都是虚妄,只有文臣们有自己的意志。

  “万岁爷要等,老奴就跟着万岁爷一起等,请万岁爷放心,谁若相对万岁爷不利,得先踩着老奴的尸首过去!”魏忠贤跪地郑重说道。

  赵家军在京城外的三千余马队展现战力之后,京城的兵马已经不再行接战,不过这三千余骑的规模毕竟太小,京城又是太大,虽然双方没有接战,可部署调动一切照旧。

  城外各处军营进行调动,城内守军和城外驻军之间也有轮换,大体上是由宦官们掌握的精锐骨干兵马入城,不在这个体系内的则是出城,出城的兵马朝着京城南北两处汇集,所谓的京南和京北两处大营。

  按照兵部和都督府所说的,这两处大营就是铁钳,形成夹击贼军之势,到时两路合击,定然让贼军粉碎,不过大家都明白,现在可不敢指望官军再动,维持个不战不和的均势还好,若是有个闪失,那就没什么兵马可用了。

  但头两天的惊慌失措之后,京内各方倒是大体弄懂了城外徐州兵马的态度,这三千骑来这边就是逼迫朝廷议和,就和上门催促差不多,而不是要用这三千兵马真做什么,这个发现让大家多少放松些。

  京城兵马也不像最初那般谨慎,开始向城外派出探马,远离徐州骑兵营地的城门也保持半开的状态,反正也来得及反应关门。

  按照出城的探马回报,反贼驻地进进出出的人都是不少,或许是京师周边奸邪意图联络,不过这个就是为尊者讳了,稍微细究就知道这都是京内各色人物派出去的,去和反贼联络什么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局面如此,这大明的天还不知道在头上多久,大家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

  这样的局势维持了没多久,下午时候,探马就回城急报,说是沿着运河方向又有一支徐州兵马来到,规模不大,大概是两千余人,可所用的车马却像是五千兵马的规制,虽说车马众多,却是步卒围住,而且探马还带回了消息,通州那边驻守官军看到贼军步卒前来,有心想要捡便宜,结果出城三千余,一照面就被杀散,根本不是对手。

  京城的气氛陡然紧张,与之相关的还有众人低落的心情,虱子多了不怕咬,已经是这个局面,外面再多两千贼军也算不得什么,可通州这战斗证明了贼军步卒强悍的传闻,这让大家才是心灰意冷,城外这三千余骑强悍不出意外,鞑虏骑兵也是这般,可这步卒的强悍才真正的让人胆寒,大概一算,大明几乎没有胜算了。

  “这帮人的嘴巴真大,说什么只要咱们有意,他们就可以里应外合夺取城门,放咱们入城,还说什么替我们抓了皇上,不都是挺大的官吗?这还要脸不要脸了!”说起来那些过来谈判的人,吉香满脸都是鄙夷,石满强和许勇脸上的神色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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