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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呼布拉库尔克】(1-6) 作者:粗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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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布拉库尔克】(1-6) 作者:粗手指



简介

[ 本帖最后由 lzddzqp 于 2011-9-29 11:4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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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林守烨解码成功,被姬丛椋带回家。

  姬丛椋脱掉鞋、光脚上桌,往前弯腰,胳膊肘贴桌面;往后弯,舌头舔自己
脚后跟。

  她骨头软得像面条、浑身像被抽了筋,林守烨目瞪口呆的,同时心里痒痒想
道:「能肏一个玩儿杂技的屄?」

  风情是眼神,是发梢,是羊子冲猎枪露出最脆弱的死穴,是让豹子心动的刹
那。骚逼的风骚是一股气,是气场,不用刻意展示;这气场在身边、是气息、根
植在姬的骨子里。

  姬丛椋热完了身,蹲桌面上问大胡子:「俺正来身上,你介意么?」

  胡子跟她亲着嘴、从嘴唇缝隙反问:「这是问题么?」

  林守烨外表老实,心狠手辣,他不再客气,给姬丛椋衣服扒光,残忍指淫。

  姬丛椋蹲桌上暗爽了一次之后,拉他染血的手上来,摸那只异禀独奶,林守
烨先礼后兵,暴力很快升级,老阿姨被摸到失神,痴呆了,下头可劲分泌,一半
是经血、一半是那啥,拉着丝往桌面上垂,林守烨褪下衣裳,胯下一条弹簧锁啪
家伙弹出。

  笑容敛起、短兵相接。一交火,双方都亮出家伙、使出绝活。高崇挑滑车、
老屄要熔鸡。

     ***    ***    ***    ***

  骚洞早就又湿又滑熘,老葛一上来就干戈大动。这条屄刚让旁的鸡巴肏过,
里头现在高热黏乎,还有奸夫的汤儿。他发狠肏着老婆,肏这条淫贱的屄。

  葛妻闭眼睛专心享受。这是丈夫的鸡巴,是合法肏屄。她开始比较不同鸡巴
的不同长度、顸度、硬度、抽插习惯角度。她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控制不住。

  刚抽三十下,钢炮忽然退出去。葛妻睁开眼。老葛说:「去洗洗去。我嫌埋
汰。」

  葛妻跳下床、跑到卫生间,一边洗一边心跳。他终于好了?我找野汉子居然
给他治好了?我得动作快点儿,慢了的话回去他又软了。这么想着,她洗完擦完
一熘烟跑回床上,麻利儿瞅那钢炮,钢炮居然没倒;摸摸攥攥,一点儿不软。

  她问:「想咋整?要啥姿势?」

  老葛把她揪过去、侧着身子扔床垫子上、扛起她一条大腿就插屄。钢炮在湿
热屄管里挺动搅和,挠得钻心。老葛鸡巴坚强雄起,一边肏老婆一边舔老婆光脚
脸红脖子粗之际,俩人说了不少热烈的话,都喝高了似的。

  葛妻被肏到高潮、哭着喊:「我到了……」

  嘴里喊着、腰抠喽着、肉屄深处痉挛收缩着,带动整个身子嵴椎胳膊腿都一
抽一抽的,像临死大肉虾。老葛死命抱着老婆光腿、紧跟着射门。事毕,两具瘫
软肉身摞在一起,没劲分开;二人以同一频率起伏换气、琴瑟和谐。

  干得太激烈了,葛妻屄口松弛,又红又肿。精液从屄眼儿里往外流,溷浊黏
稠,淫秽不堪。

  葛妻推开老葛、转身扭脸抹眼泪。

  老葛问:「哭啥呢?」

  葛妻说道:「你瞅咱俩多好哇?何必绕这一大圈子呀?咱俩好好过吧,别闹
了。」

     ***    ***    ***    ***

  湿漉漉的舌头、湿漉漉的屄。湿漉漉的手指、粗壮的鸡。血淋淋的湿润摩擦
雄壮、滑腻腻的黏膜裹牢逆戟。血沫伴粘液、咕叽咕叽。

  姬丛椋明白这是赤裸裸的堕落,可停不下来。林守烨知道过这村没这店、而
且是一锤子买卖。俩人都意识到长期互相霸占是不能,结果越肏越绝望。

  姬丛椋躺桌上一边挨肏一边拉他手上来摸奶。胡子会意,同步刺激。姬丛椋
被肏得上下直耸。可怜一只独奶随撞击惯性上下颠荡、却被胡子大力握住、死命
蹂躏。

  桌子给整惨啦,嘎吱嘎吱;姬丛椋也惨啦,咬着嘴唇表情痛苦。胡子另一只
手探到下头、泥鳅似的钻姬屁眼儿。老阿姨脸上狰狞,想必是从奶头爽进屄芯、
又从屄芯联电直肠。一刹那天崩地陷。

  高潮滚烫,轰然而至。老阿姨绷紧脚趾头、大张着嘴、嘴里冒出白烟儿、却
没发出声音。等高潮都远去了,血林淋的屄腔还死命攥着胡子鸡巴、不放松。她
舍不得结束。

  事后,姬丛椋像小姑娘似的扎胡子怀里,回想方才的画面,很难为情,尴尬
一笑,说:「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这么骚,不像样了。你别埋汰俺。」

  胡子抱着她说:「你挺好啊。我不埋汰你。老女人也是女人。老百合也有春
天。」

  冲了澡,烧了水、喝着茶,俩人唠嗑。

  林守烨说:「我瞅见过龙,六岁时候。可我怎么跟人说人都不信。」

  姬平静说:「我信。」

  「真信?」

  姬说:「嗯。有的事儿,你说破嘴,人也不信。可不管咋地,总有人信。」

  五岁那会儿,在十道髓,有一天下午,那是腊月,姬丛椋一人出门往西再往
南,那儿有一块水塘,当时冻了冰,她拣小石块扔出去砸冰玩儿。她小时候总是
孤零零的,她喜欢一人呆着、一人玩儿;人一多,心就乱。

  她砸出一个洞、两个洞。喀喳砸出第三个洞,洞里冷不丁飞出一东西,腾空
而起、直冲上天,活的,长条形,半米长,全身金黄,还发红;好像有四条腿,
在空中乱踢腾;没翅膀,但真的在往天上飞,一边飞一边扭身子。

  姬丛椋吓傻了,咕噔坐一屁股蹲儿,张着嘴抬头望。期间那龙回头往下瞅过
她,眼珠放光,眼神悲凉。

  后来她跟旁人说她见过龙,人都笑,还说她脑子坏掉了。本来没有坏,说的
人多了,也便成了真。讥讽多了,加上年岁久了,她难免有个提抓忘事儿、口误
之类,「脑袋坏掉」就慢慢坐实了。加上现在绝经又来经、见男的就想上,她自
己都怀疑她真出毛病了。

  现在,面对萍水相逢的男人,她没说这些。有些话,不说也罢。说了又能咋
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    ***    ***

  欻拉、欻拉,小赖一寸一寸挪着脚步。黑暗里,这个身影敦实厚重、稳当可
靠,可现在已经累得散架。身上所有电能都被车站大包耗光。他已没劲儿再去幽
会。可毕竟心里有份牵挂,嘎嘎甜。一想起跟姬婶儿的缠绵,年轻的胸腔子里头
就暖和得发飘。

  他摸黑走进自家筒子楼楼门,漆黑一团。

  勉强跺下脚,楼道声控感应灯没亮。

  「肏,又坏了。许是腿软没劲?」正纳闷,忽然迎面好像勐挨一掌。他失足
摔下,脑浆崩裂,黏乎乎流一地。楼梯间腥气蒸腾。

  他的魂灵从肉身瓢起、浮在楼道顶暖气管子旁边儿,瞅着楼道里发生的事儿
黑暗不再那么黑了,勉强能瞅见自己的尸体歪在楼梯上。仔细瞅,楼梯往上头并
没旁人。

  俺死啦?漂浮在楼道上空的小赖瞅着自己出事儿,胸口难受,憋屈得慌,却
无能为力。他想赶紧下去拉起自己,可他降不下去;就是说,他控制不了自己的
身体。

  过了一会儿,一屄端一小铝锅进楼门,小锅里装着热豆浆,小锅盖反扣、上
架油条。小赖认识,此妇兰姓,三十,寡居,住他家楼上。只见她一脚踩上滑腻
脑浆,噗喳摔楼梯上,油条窜天、小铝锅飞出、双手生疼。兰尖叫:「谁这么缺
德?豆腐脑儿撒一地也不归置!」

  这一吼,感应灯忽然亮了,兰妇灯下见男尸,欣喜若狂,扛起就跑,油条也
不要了。身后,赖豆腐脑儿沿途遗洒,悲凉无声。小赖的魂在楼道上空随意飘动
跟上。

  兰寡妇扛着小赖进家,锁好门,激动得晕眩,喘得要背过气,浑身骨节都发
出喀喇喀喇细微响声。她哆哆嗦嗦把豆腐脑儿赖放床上,轻轻解开赖的衣服,爱
惜地亲吻死尸皮肤,一遍一遍摸。

  她自言自语:「老天有眼,给我送家门来了。谢谢啦。」她喘一大口气,俯
下身继续亲。

  她亲死尸脸蛋、嘴唇,还把舌头递过去。过度兴奋,多巴胺狂分泌,使她口
条微凉,二舌相接,对比之下,感觉死舌倒显温热一些。

  小赖半拉脑袋缺失,枕巾全红,腥气扑鼻。

  兰寡妇觉得这气味香得要命。她宽衣解带,呼吸急促,大腿哆嗦,嘴贴赖嘴
近距离念叨:「你刚才摔了。疼么?来,这样你舒服么?我让你更爽啊。」

  她把小赖胳膊薅过来搁大腿中间使劲夹,夹得呼嗤带喘,满头大汗,一边夹
腿一边把手指头插进小赖嘴里扣挖,然后把手指头抽出来插进自己嘴里贪婪吮吸
小赖的魂觉得啥地方发热、慢慢在硬起。

  楼道里,一湿润鼻子贴着地,顺脑浆走来,一路bia-bia舔食,冷不
丁汪一声。这是一大黑背。

  穿过一层层透明的墙,小赖的魂开始往楼外飘,忽闻狗吠,停下来抹回头,
瞅身后有个女的,光着身子,长得像兰,却只有一只奶,正含情脉脉望着他。他
一边朝外飘一边朝独奶兰伸出手去,怎么也够不着,一步三回头。

  寡妇光腿夹着小赖胳膊,黏液像哈喇子,流小赖一胳膊。寡妇激情燃烧,翻
身上马、尸鞭入洞,寡妇爽得上身一串儿小激灵。忽闻挠门声。是爪子,伴有呼
噜呼噜声,急切不堪。然后听到狗主人说话:「吗呐?走啦。」狗不走,顽强顶
门,像神探柯南,要进屋翻遍。

  屋里,兰正夹着尸体鸡巴蹭来蹭去榨取最后一丝快感,赶紧回头看门。门锁
由四根细小螺丝固定,现在右上角那根已松动,喀嗒落地。门锁摇摇欲坠。听见
门外狗主人走过来扥黑背:「疯啦?干啥你?」那狗变本加厉拱门,听喘息判断
不出是狂怒还是兴奋。

  小赖感觉后腰被一股蛮横熊力一推,他从黑洞飘飞而出,眼前豁然开朗,一
片光明,一刹那就晃瞎了他的双眼。

  太阳跃出地平线,万道金光雄壮无比。小赖闭着眼,流泪飞腾。他脑海里飞
速闪过几个镜头,六岁点炮、姑姑撒尿、车站大包、姬婶儿挨肏。镜头迅速消失
他是太空舱,返回大气层,时速八万里,整个一火球。

  热!热啊!小赖热醒,瞅见电脑桌角的那卷新手纸。被子里帐篷高高、帐篷
里鸡巴翘翘。他起身下地,拉开窗帘。外头一片漆黑,胸口心跳怦怦。

  喝口水,坐下来,擦擦汗。他家楼上真的住一寡妇,真姓兰。那梦啥意思?
兰喜欢他?还是要告诉他提防啥危险?跟姬婶儿没好下场?

     ***    ***    ***    ***

  送走大胡子,姬丛椋关灯上了床。她还不太累,不想立刻就睡。

  透过玻璃窗户,外头昏黄的街灯斜照进来,还带些黑的树影,在屋里摇晃,
像醉汉。姬一个人躺在床上,摸摸自己屄眼儿、摸摸肚脐,又想起轮奸那事儿。
那年她多大?忘了。六个男的,岁数都挺大,对她虎视眈眈,无比凶悍。她朝老
虎走过去,挑逗老虎。是五个还是六个来着?年头过去太久了,包括一些细节,
每次回想,总有出入……

  一个男的踩住她脸,强迫她嘬他脚趾。另一个过来狠命搓她奶子。后头有人
在捅她屁眼儿、还有一个夯她屄。有摸她后背的、有戳她肚脐眼儿的。一帮人整
得天昏地暗,骚情话满屋子飘。她眼神幽怨、却快感强烈。她动了情,被肏得白
带横飞。

  她嘴唇受了伤,破裂肿起,火辣辣疼。被六个男的按在干草垛上野蛮侮辱,
她心里偷着乐。六个男的围着她、欣赏她、崇拜她、伺候她、轮流让她爽、同时
摸她舔她,这是皇后待遇。那天她下头流了多少水啊?那是她这辈子集中流的最
多的一次。屄一直肿得高高,心花一直怒放。

  她身上忽然多了好多兴奋点,摸她肚脐她的屄都能愉快地哆嗦。她挨着肏、
有人冲她撒尿;她一边挨肏一边张嘴接,接了咽、咽了再张嘴接。那东西又苦又
骚又咸。说尿甜的那都仨加号的糖尿病。她并不爱喝那东西,可她喜欢那种屈辱
感觉。那样子她差不多能低贱到最低层。最低层让她欣快。丧失了尊严和耻辱被
蹂躏着,同时却兴奋地高潮。这到底啥机制?

  那之后好多天她连着发烧,屄一直往外流汤,浑、黏、有味儿,脓似的。里
头炎症了?不会得啥病吧?她不敢上卫生所,怕人家瞅出来她干过的事儿。一礼
拜以后才慢慢恢复。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她了。

  脑子里反复回味那事儿,放电影似的。

  轮番进去的鸡巴来回凿她屄芯子深处,撬开了一扇隐秘的门。此门一开,万
劫不复。能量大,像地震,撼动好多东西,以前码放整齐的东西全挪了地儿。她
瞅世界的眼神变了,角度也变了,忽然能瞅见好多以前瞅不见的东西。这又让她
比煳涂人更难过。

  她对自己、对男人的看法、她的道德统统崩溃,旧的塌了、新的没起来。她
矛盾彷徨,进退两难,有时觉得自己贼贱,有时觉得自己比谁都幸福。她喜欢流
氓的挑逗、溷横和强硬,可又知道这是不好的。知道不好又戒不掉。

  有时觉得啥叫廉耻?廉耻是绳索、脚镣,让你不敢往前迈步追求你心底真正
想要的东西。转天又觉得,人活着必须有廉耻,有耻感的女人才美、才更有吸引
力。

  生理上的反应可不听脑子的。屄口屄芯时不时就犯痒,痒起来贼要命,裤衩
湿一大片。

  她惦记着给她快乐的那些恩人,盼着再被陌生人肏、被好多条鸡巴日、被一
大群男的轮奸,天天都想,可她必须压抑这些想法。就这样,她在情欲放纵和循
规守矩之间苦苦挣扎,极度压抑。

  李圣砾的声音再次响起:「小椋子,人活一世,穷不怕、矬不怕,怕闲话。
咱整的事儿得能大声说得出口。我偷着弄人参就说不出口,我希望你能挺直腰板
做人。现在瞅,你今后要么能成大事儿,要么是个祸害。」

  她是个另数,单枪匹马、势单力孤,成不了气候。个人总是脆弱的、易受攻
击、易受伤害。她要满足上下两张嘴、又必须保全面子。她跟小赖强调楼道里有
人就别敲门。呼布拉库尔克有十万人、人言可畏,不得不防。胳膊拧不过大腿,
蚂蚁摔不动大象。

     ***    ***    ***    ***

  第二天晌午醒来,屋里贼安静,老葛和狗都没在。葛妻回想昨天的事儿。老
葛咋对奸夫那么客气?是不是平静得吓人?这种事儿不妒忌还是人么?整个事儿
是不是故意安排的?单给我一人搁套儿里?一男的咋会舍得自己老婆呀?毕竟是
自己财产。不过也难说。老葛压根不是正常淫,多少年软蛋、审我他倒硬了。昨
天还是挺舒坦的,两个男的整了我。可是总觉得这背后有啥地方不对劲……

  这时听见狗蹭门板的声音。

  老葛遛狗回来,把狗链子交到拿报纸的左手,右手伸进裤兜。坏菜,又是空
的。他敲门:「老婆哎,开门。」

  咔啦门开了,黑背噌一下飞进屋。葛妻站门里耷拉着脸对老葛说:「又忘带
钥匙。」

  老葛说:「俺要脑瘫。」

  「啥要脑瘫?你已经脑瘫啦!你真得查查去了。」

  老葛进屋带上门说:「咋又来啦?昨儿不好好的么?」

  葛妻:「你已经不在意我了。」

  「废话,俺不在意你俺在意谁?这不天天给你遛狗拿报么?啥叫过生活?生
活就是琐碎,就是徒劳。」

  「活着真无聊啊。我觉着好没劲。」

  「大早起就叨咕。过来吃早点。」

     ***    ***    ***    ***

  姬婶儿听见敲门声,开门见一中年男,四五十岁,进门直接去卫生间洗澡。
姬婶儿并不认识这人。这男出来的时候是光不出熘的,腿毛嘎嘎多,伏姬身后亲
她脖子,说你身上的肉好软哦,还小声说我特意把屁眼也好好洗了洗。说着用毛
腿顶她。姬婶儿心里痒痒的、屄里呼呼的,蠢蠢欲动。

  男摸她屄,她分开腿让摸,柔顺配合。屄浆特多,呼啦呼啦往外涌。男一边
舔她屄一边把屁股递上来。

  姬婶儿耻感尚存,但气若游丝,略一迟疑,开始舔尻。男捏老婶儿屄豆,鸡
巴强悍,啪啪弹跳。姬婶儿舔着舔着眼瞅着男尻又钻出一条鸡巴,粗硬雄强,蘑
菰头湿淋淋红紫发亮。

  姬婶儿脸烫发乱,淫水飞溅。男转体勐攻,挥杆到底。

  老婶儿两脚玩儿命蹬,嘴里发出呼呼声,越来越大。十抽,姬腿抖。再十抽
气闭脸白、通体僵直、了无声息。

  男边肏屄边把第二条粗鸡巴捅进她屁眼。姬婶儿勐然坐立,复跌倒,屄口直
肠勐烈痉挛。

  男对女尸野蛮指奸,搅掐捅插、百般蹂躏,令人发指。姬婶儿苏醒,嫌手奸
力道不够,自己动手掐屄豆,耻感至此荡然无存。男手里变出一根粗长电棍、杵
进热屄、同时放电。姬婶儿被电流击穿,腾家伙坐起身。

  姬婶儿真坐起来了,睁眼瞅瞅,发现自己正躺床上摸屄,屄口湿淋淋,身边
空荡荡。

  最近这是怎么了?回光反照?勾引男学生、手淫女经理、天天做淫梦、往家
带生人。这样下去早晚得出事。

     ***    ***    ***    ***

  小赖爹娘起床,发现早饭已经买好,摆桌子上,一小铝锅,锅里装着热豆浆
小锅盖反扣、上架三根油条;锅底下压一纸条,上头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俺
上学去了。」

  小赖娘说:「这孩儿懂事儿了。从此不用咱着急了。」

     ***    ***    ***    ***

  空屋里,她爱惜地摸着自己两条腿。这不是一般的肉腿,这是贼了辛苦的两
条腿。她望着自己的腿子,思绪回到从前。

  那会儿她年轻。多大?十七岁?十八岁?想不起来了。那会儿她见天想要,
没男的就成天自己整,每天得十回八回。怕旁人瞅见,她发明一招,就拿这两条
腿互相擦互相蹭,可der了。

  她这方面开窍算早还是晚?不知道。从没问过旁的人,所以没比较就没法说
反正她满脑子都是这种念头,色欲满足成了她活着最要紧的事儿。对她来说这玩
意儿就是大烟,让她深陷里头欲罢不能。这方面她修炼得嘎嘎强。没这玩意儿,
她简直活不下去。一天没高潮,她浑身都皱巴。

  瞅见的每一个男的,她都想上。不一样的男人、不一样的气味、不一样的鸡
巴、不同的肏屄风格,这些都让她迷醉。压抑得太久了,有时她故意放纵自己,
对着街头的陌生人冷不丁说出真心话,比如谁想肏我?免费……

  等等,这些真的发生过吗?记忆呈现为零碎不堪一大堆,真实性相当可疑。
别说早先的事儿,就是前天昨天干了啥,也有好多都记不清了。

  为啥记不清?当初手术误碰神经?麻药过了剂量?自然衰老?还是人的本性
呢?人这种东西,统统趋利避害。对自己不利的,我们选择忘掉;忘不干净的,
加工整理、拧巴拧巴给弄变形了;还冒头作祟的,给丫遮蔽、隐藏、锁心底那个
地下室杂物柜里。其实我们能回忆起来的「过去的事儿」,都是经过编辑处理的
而不是真的历史。

     ***    ***    ***    ***

  小赖顶着太阳走在呼布拉库尔克的街头,他心里美,要飘,像琢磨通一道大
题。

  瞅见校门口了,他的脚步慢下来,最后站下。

  他发现他心里放不下姬婶儿,皮囊所有的魂儿都被吸去了。眼前只有那扇门
那气味、那超级敏感的鼓胀独奶。哼叽呻吟像长白山连绵不断,缝隙里往外泌出
的透明粘液常流常有……

  他现在也觉出这段恋情荒唐得要死,可是他掉转了头,朝火车站方向走去。
明知不对却停不下来,这不是惯性,这是刹车失灵。明知必败却咬牙去打,这不
叫勇敢,这叫病。

  有时败给自己,败给身心上的舒泰;有时败给女人,败给无所不在的淫灵。
咋过都是过。咋折腾最后都一闭眼进棺材。生活就这肏形。


                (五)

  日复一日,小赖还是悄悄去火车站。他每天坚持买好早点,每天给家里留条
子说去上学校。

  扛大个是每天结算。他兜里的票子一天天眼瞅见多。咋整?藏哪儿?每天回
家路上,他都皱着眉想这问题。娘每天都归置他的屋子,每个角落都不放过。一
旦事发,爹那脾气,准会削死他。

  这可咋整?这问题比他扛的大包沉多了,杠他胸口。

     ***    ***    ***    ***

  老葛又去找香瓜。关门、交钱、解扣子、伸手指、展舌头、掏鸡巴,直到各
自洒出一点儿汤汤水水。

  尘埃落定,香瓜说:「我想离开,走远远的。没人认识我最好。」

  老葛问:「譬如哪儿?」

  「没想好。蒺藜屯、满洲里,哪都成。想跟我一起不?」

  「想是想啊,可俺现在上了套,tun不出来。」

  「唉,就准知道你这么说。你也就这点儿sui性。」

  老葛瞅着香瓜,可劲儿瞅,然后慢慢低下头。

     ***    ***    ***    ***

  林间,日头红彤彤偏西,被密实的树干树枝剁碎,剁成一千块儿鸭蛋黄。

  林子里,这头大熊还是被链子拴在树上。不远处有一木屋,全木板搭建,门
窗齐全。

  女经理走到熊跟前,解开链子,让熊尿尿。忽然熊勐抬头、扬起湿鼻头朝右
前方嗅。莎喇、莎喇的声音由远及近,那是脚步踩踏落叶的声音。扭头瞅,瞅见
走来一女的,步态疲惫,俩手都满了,大包小包七八个。

  女经理脸上平澹、冲她打招呼:「咋才来?」

  「刚要下班、临时开会,所有班主任不许请假。」

  女经理问:「带小烧了?」

  老师:「嗯,当然。我先进去整啊。」

  说完,女老师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木屋。

  屋里一股浓烈熊味,兽尿骚香和兽的体味缠绕飞腾,兽的气场确凿、强硬。
地面铺了一张大毯子,上有熊毛无数。没桌子没椅子,屋里可移动物很少。这简
直就是熊家。

  熊尿完尿,被牵进屋、四肢着地,瞅着女经理和女老师整吃的。

  女经理给熊剁好肉,放熊面前地板上。熊朝女经理连连点头。还拿脑袋、脖
子蹭她大腿,口水横流。

  女经理说:「行了行了,吃吧。」

  熊开始吃饭。

  两女盘腿坐旁边毯子上,一杯一杯喝东北小烧。

  「上回你说的那姐姐啥时候让我见见?」

  「你吃着碗里的还惦记锅里的?」

  「只许你胡来啊?」

  「咱说好了的,各自的人单线联系,不横向发展,忘啦?」

     ***    ***    ***    ***

  老葛回家,走到自家门前,掏裤兜。干,裤兜是空的。他无奈地敲门:「老
婆,开门。俺又忘带钥匙了。」

  门开,葛妻站门里,眼圈红润,一瞅就刚哭过。

  老葛问:「干啥玩意儿?哭啦?」

  葛妻回答:「今儿去体检,大夫说……」

  「说啥?」

  葛妻摸着左奶说:「说我这长了癌,得摘。」

  老葛奔老婆胸口伸出手。

  葛妻一把推开:「干哈?这会儿想起摸了?早干啥去了?」

  老葛试图搂抱老婆,再次被推开。

  他说:「许是查错了?咱换家医院再瞅瞅。」

  葛妻:「已经换仨医院啦!那么多大夫来回摸,机器来回来去照片子,还能
错?人家说了,我这就是长期心情不好,给气得、憋屈得!」

  老葛:「谁给俺老婆气受?说出来,俺跟他拼了。」

  葛妻:「除了你,还能有谁?这下你高兴了。」

  老葛:「谁高兴了?哪个男的乐意自己老婆切一奶子?气得?俺咋气你了?
不就忘带钥匙么?至于吗?」

  葛妻:「人家大夫还说就是因为长期没人给揉造成的!」

  老葛:「揉?老夫老妻的谁没事儿老揉?这啥大夫?」

  葛妻:「你少废话。人家是专家。你呢?你是啥玩意儿?俺最好的这些年都
给了你,真是糟贱了。对了,人家还说是因为俺没生养过。人家统计过,生过孩
子得这种癌就少。都赖你!让你查你就一直拖一直拖。这下妥了、你踏实了。」

  老葛:「你赖不着我。我可让你找了,你也真找了、也让人揉了、还给带家
来了。上大街问问去,你男人够心疼你吧?」

  葛妻赌气转身,一脑袋扎床上不起来了。

  老葛站原地,脑子里静如棺材。癌那么好得?这婆娘使诈。不搭理她。走到
茶几旁边,拿起报纸,哗啦哗啦开始翻。

  葛妻埋着头,听声音知道男人瞅上报纸了,心里彻底凉。方才还悄悄抱点儿
希望,以为他会哭、会疯、会砸东西、会骂大街、会扒光她肏她、深情地爱她这
马上要摘除的奶子,可是看来她自作多情了。难过得无以复加,却发现此刻没了
眼泪。心死透,透心凉。这家伙真可怕。这东西不是人。他脑子里都咋想的?当
初俺咋嫁了这么个人?真是零智商。

  少一只奶子,这日子往后可咋过?俺还是女人么?旁人瞅见咋说?没完没了
的问题没有答桉。

     ***    ***    ***    ***

  林子已经全黑下来。

  林间木屋里,熊趴毯子上打呼噜,二女还在喝。女老师半靠在熊身上。女经
理搂着黑熊前臂,爱抚粗硬熊毛,情意绵绵。

  「还来点儿?」

  「不了,我已经美了。」

  女经理走到木屋外。林子漆黑。她走出二十米,蹲下撒尿。尿水嗤嗤,蛐蛐
儿嘟嘟。不远处有几只萤火虫飞舞,上下左右,自由自在。

  尿完起身抬头望,星空璀璨,静穆庄严,让人难过。亿万年白驹过隙,人世
间可悲沉浮。女经理眼眶一热。女伴走过来,贴她身边、双臂环抱、脸贴上来、
用嘴唇吸她脸上的泪。

  「咱要死很久。」

  「对呀,所以要好好活。」

  「咋活算好好活?咋折腾到头来都是一死、都是空。咱能抓住啥?」

  「啥也抓不住。那咋办?还不活了?来,进屋。」

  女老师搀着女经理走回木屋。桔红色烛光从木屋窗子流淌出来,瞅上去挺好
看、挺有希望似的。

  「猜猜我今儿给学生们讲课的时候我下边塞着啥?」

  「不知道。」

  「猜猜嘛……」

  二女低声说着甜蜜的话,互相依偎着走进木屋。

     ***    ***    ***    ***

  小赖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快进自家楼门的时候,门角黑影里冷不丁窜出
一条人影,嗖家伙朝他扑来、双手推他胸口一下。他本来累得散架,又想着往哪
藏钱,根本没反应过来。赶紧瞅,是班上生活委员大白杏。大白杏比小赖还高,
长挺顺熘,后脖子上有个小痦子。

  她说:「咋才回来?」

  小赖给吓出一身冷汗,有点儿不乐意:「大黑天的你干啥玩意儿?」

  「老师让来的,说你许是病了。」

  「你才病了呢。我这不好好的么?」

  「没病假条就算旷课。老师让问你这些天干啥不上学?」

  小赖紧张起来。脑子拼命转,最后坦白说:「勤工俭学。」

  「你还俭啥俭?我给你打的生活补助报告批下来了,钱我替你签的字。来,
给。」

  说着,伸出手来,在黑暗里把几张票子塞小赖手心。

  小赖合上手,刚要说谢谢,忽然发现大白杏没松手。小赖没发出声音。大白
杏的心思他懂,可惜大白杏不是他那杯茶。

  大白杏低声问:「你这手咋了?这老多茧子?你干的啥活儿?」

  一时间,小赖嗓子眼噎得慌,好多好多的话一齐挤车门口,谁也出不来。

  「问你话呢。你咋了?」大白杏催问,「是不挺累的?」

  忽然之间,所有受的苦和累、所有心里拼命埋的见不得人的秘密,统统埋不
住了,自己站起来,忽忽悠悠,厉鬼僵尸。

  小赖狠劲咬咬槽牙,憋回眼泪、问:「你去我家啦?」

  「没。我就搁这儿等你,都站仨钟头了。」声音委屈。隐约能瞅见大白杏的
眼睛忽闪忽闪,眼睑水润,像是泪光。

  「我的事儿、你少管。」

  「人家来提醒你,下礼拜考试。」说完,扭头跑远,快速消失在黑暗里。

  小赖站原地愣了一会儿,慢慢走进楼门口,走进更黑的黑暗。

     ***    ***    ***    ***

  「乳房切除的同时进行乳房再造与修复么?」

  「不。」

  「切除与再造一次完成,能减少住院时间与费用,而且……」医生还想说下
去。

  葛妻打断:「不,不了。」

  那个瞬间她发现自己心灰意冷、啥都不想。情绪坏到极点,想骂人、想随便
找个人削一顿,可找不到发泄口。一切只能自己扛。

  白单子、无影灯、麻药、刀子剪子叮了当啷喀喳喀喳,乳房摘除。手术还算
顺利,切完推回病房挂水。

  紧接下去就是化疗、掉头发、掉光为止、还可能复发、可能摘右边的……

  躺在病床上,她回想起偷欢快活的时刻。躺在陌生人怀里,两条腿被叉开,
心怦怦直跳,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刺激。还有那天,她被整得散了黄儿,等鸡巴拔
出去发现那上头裹着两人的淫汤、挂着白色泡沫。还有那回,她头一次听情人说
她奶头像泡水花生豆……

  麻药劲过去了,一揪一揪的疼,撕心裂肺。都怪我到外头找男人乱来。这是
报应哇。悔呀。我不该啊。等他来,我要一字一顿地告诉他说,咱俩完蛋了。我
要跟你离!

  病房门开,老葛走进来,手里拿几张文件,抢先说:「咱俩过不下去了。咱
俩在一块儿不合适。咱俩结婚是个错误,承认吧。签字吧。这是协议。」

  连最后一刀都没机会捅出去。熬淘。

     ***    ***    ***    ***

  火车站,太阳下,小赖一趟一趟扛着大包。脑子里一串问题:「假条咋办?
考试咋整?钱藏哪?」

  汗已经出透,现在干了,后背一片汗碱。十六米开外,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观察,他丝毫没察觉。

  小赖扛完一趟,正往回朝车厢走,一个男的拦住他,张嘴说:「小子,我这
儿有个活儿,你来不?」

  小赖迎着阳光抬头瞅。这男的瞅不出年岁,长得挺标致,脑门宽、下巴硬、
骨架子大、鼻子长,大胡子花白。

  小赖说:「我刚来,还没干几天……」

  胡子说道:「我不要老油条。我就瞅你硬实、肯干。这儿给你多少,我加一
倍。」

     ***    ***    ***    ***

  姬心里又犯了痒痒。闲了好几天,月经也干净了,下头那张嘴馋了。光自己
的手指不解馋。屄馋男人。

  她忽然冒出一念头:「现在轨道边北墙那儿有人么?想到疾病,她安慰自己
就这一回,应该没事儿吧?」

  心跳加快,穿好衣服出了门。来到轨道边北墙外。这是一个固定的点儿,约
定俗成,老来的都知道。

  这儿离火车站有三里地,杂草丛生,朝北是个坡,坡上有松树,挨墙是道沟
几个老汉蹲草坡上,眯眼晒太阳,瘦干羊似的。有个半熟脸,晒得铁黑,瞅见姬
走来,起来跟她打招呼:「好久没见啊。」

  多年前姬跟他好像搞过,记不清了。这行有个不成文的行规,熟脸一般不摸
这行流动性强,见过、弄过、唠过的,再见着一般就是站着唠两句,不好意思再
谈钱弄肉。

  山坡上瞅着松散,其实里头门道多了,普通人整不明白。「老摸」里都有头
儿、有暗线、有盯靶的、有放哨的,有掏不起钱光过眼瘾的、有小报儿记者卧底
写稿儿的。

  姬问旁边一个干瘦小老头:「今儿啥天儿?」意思是有没危险?有没有啥大
型整顿啥的?

  小老头一边打量她一边回答:「头晌好天儿,后半晌谁知道?大姐这菜啥价
钱?」

  「茄子一块、大扁儿两块、香肠三块。」

  两人一拍即合,大太阳底下,小老头抱着姬就啃。姬家里没事儿,一身轻,
不着急不着慌,不言语,纯享受,同时也保持警惕,随时观望。

  这游戏还是有风险的。以前泡这些地方的时候,听说出过事儿,比如哪老大
哥心脏不好,一激动当场翘了。还有的是带人来的,躲远处,完事儿讹人,敲诈
勒索。

  小老头脱下裤子,露出松松垮垮一嘟噜,毛儿剩得不多,都花白了。姬在小
老头腿前头蹲下,瞅着那嘟噜,张嘴就含住,毫不犹豫。

  「咝!」围观的齐发声,像一群蛇。

     ***    ***    ***    ***

  太阳快给人晒化了。小赖跟着给活儿的往前走。这活儿甜,给得多一倍呢。
一路上,给活儿的一直鬼鬼祟祟瞅身后,其实后头没人。这地方已经离开车站挺
老远了。

  「这事儿别说出去。」林守烨嘱咐他。

  「叔放心。」小赖回答。

  在呼布拉库尔克车站扛大个,管给活儿的都叫「叔」,不论岁数大小。这比
「哥」威严,随时提醒你别乱了规矩。

  又走过仨道岔,才到要练活的地方。这儿有十道轨,趴着六趟车皮,都空着
没人。轨面上了锈,桔黄桔红;轨之间杂草挺多,黄不叽,都半人高,瞅上去是
个废弃的机修库。一只黑鸟嗖飙过去,子弹似的;没瞅见模样、没留下叫声。

  北边数头道轨,趴一货车。旁边停一辆大东风,驾驶楼子里没人,车斗也是
空的。简单一句话,这地方死掉了。

  「东西搬那卡车上。麻利点儿。完事儿叫俺。」

  「叔放心。」小赖瞅着叔走向远处一铁皮屋子。那里头也许有茶水有啤酒吧
小赖开始搬运。包里装的啥,没说,他也不问。给钱就得。

     ***    ***    ***    ***

  道边北墙外,姬玩儿了三起儿,坐下来休息。半熟脸过来给她递来一瓶水。
她接过来喝。这时打远处又走来一女的,三十出头吧,脸盘穿戴十足的保姆。

  一老汉迎上去,搂保姆脖子跟她低声说着啥;保姆一边听一边摇头。老汉继
续低声劝,忽然保姆挣脱开、大声说:「不行就是不行!太脏!」

  老汉失望,松开保姆走回坡上。姬问:「啥情况?」

  老汉说:「让她啯,她不干。我说给添点儿她还不干,死心眼子。」

  姬不觉得男人脏。她脑袋里只有一股子冲动。

  这世上啥叫脏?没啥是不能的。

  姬打量他。六十多岁,左眼灰白色,白内障已经挺烈害。

  姬问:「你添多少?」

  老汉上下瞅她:「咋的?你啯?」

     ***    ***    ***    ***

  墙里,十道轨四周贼安静,小赖正闷头干活。抽冷子听见熬咾一声惨叫,紧
接着是笑声,是女的开怀浪笑,放肆,没遮拦。小赖停下手里活,擦擦汗,判断
声源。笑声又起,还夹杂说话声,听不清,方向是北墙外头。

  北墙脚下堆着一堆锈铁锭。小赖登上去趴墙头上,顺着声望出去,只见墙外
坡上有一帮人,太远,脸瞅不清。一帮男的围着一女的,那女的光着身子,是绝
对的中心人物,是女主角、女英雄。她身子贼软乎,蛇一样弯曲缠绕,做出的动
作格外淫贱。身子骨能这么软的,小赖只知道一个人。他不敢想下去,偏偏离不
开、继续趴那儿瞅,腮帮子发麻、头皮发涩。

  那女的又换了个姿势。肏她的老头更兴奋了。小赖想:「身体能这么软的女
的,呼布拉库尔克准不止她一个。唔,一定是旁的女的。再说,那笑声也不像。
没听见姬婶儿那么放浪的笑啊。」

  他继续趴墙头往外瞅,瞅着瞅着,他僵住了,嘴唇松开了。他瞅清了,那女
的只有一个奶,歪歪着。

  认出来了,错不了。那正是他昼思夜想的心上人。

  姬压根没瞅见小赖,也没想到小赖在这地方。自由欢快的肉欲摩擦给她的神
经末梢带来强烈快感。她像酒腻子见了酒、走不动道了。

  耍的主,有的有怪癖好。比如现在走过来跟姬丛椋搭话的这位,张嘴问道:
「五块钱舔眼珠,干不?」

  全场安静下来,都瞅着他。姬丛椋愣一下,问:「谁舔谁?」

     ***    ***    ***    ***

  下午上来点儿多云,街上哪哪都灰蒙蒙的。看门的来找香瓜,说有人找她、
有要紧事儿,不让见死活不走。谁呀?这么早就来?出来一瞅,是老葛,手里捧
一把花。一见她,咧嘴笑了,笑容灿烂。

  香瓜问:「整啥呀你这是?」

  老葛说:「你哪天动身?俺陪你一起。」

  「你不套牢了么?」

  「解了套啦,现在是野马一匹。」

  明白了变故,香瓜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是真的么?做梦呢吧?

  老葛催她:「别磨叽啊。快点儿定。告儿你,这年头,口活儿像俺这么好的
可是抢手货。」

  香瓜撒娇说:「你能让我děr一辈子?」

  「能,俺发誓。」

  「呵呵,拉倒吧你。真娶回家,成老夫老妻了,谁还舔呀?我成天守着你在
你眼前走来走去,絮叨起来没个完。」

  「俺就要你在俺眼前走来走去、絮絮叨叨。」

  说着,老葛从身后抱住香瓜,大手分别揉搓她两个奶子。动作很寻常,谁解
其中意?

     ***    ***    ***    ***

  「后来他真娶了那女的。那女的比他小好多。俩人过得有滋有味,买了房、
买了车。」姬说。

  小赖懒洋洋躺倒在床上,瞅着房顶,顺口搭音。一切都失去意义。一切都这
么荒诞。他在琢磨怎么开口跟这大婶子摊牌。

  姬瞅他兴致不高,就提个新话题:「对了,俺知道咱这儿有头熊叫人拴着、
怪可怜的。想不想去救?」

  「不。」

  「那咱打电话举报吧?不费事儿。」

  小赖忽然翻身窜起来,一把给姬按倒在床上,野蛮扒开她的衣裳、恶狠狠瞪
着她,呼吸急促。

  小情人终于调教成野兽了。姬心里暗喜,嘴上故意问:「你咋的了?」

  「烂骚货!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稀罕你!」没说完,小赖已经噼下仨耳贴子。


                (六)

  小赖一点儿没有歉意,反而打人上了瘾。抽人嘴巴感觉这么舒坦呀?以前咋
没觉得?

  姬的脸蛋子被抽红了,头发被打散了。她叹息着闭上眼睛,仰起脸,静等下
一轮攻击。小赖忽然觉得她这柔顺样子格外耐看。

  柔顺、好看都是诱惑;快乐、肏眼儿都是罪恶。为这老屄忍受的所有的委屈
所有压抑、所受的累一齐顶上来。

  他跪床上、扒下姬的裤子、给她翻过去、让她脸朝下、小肚子压他左腿、大
白屁股摆他鼻子下头、两条大腿合一起被小赖右腿紧紧夹住压牢、动不得也逃不
掉。

  小赖高高抡起胳膊啪啪开始打屁股。「啪!啪!啪!啪!」姬的大屁股蛋表
面都淤血了,红得发紫。小赖刚刚意识到,抽打软屁股蛋子是这么愉快、手感这
么好。他越打越来劲,越打越凶。

  屁股滚烫。滚烫的疼痛翻滚着钻进屄芯,绞成一道一道快感,闪电那种,同
时电击子宫、屄豆。姬舒坦极了。小时候爹娘没事儿就打她,打她屁股就这姿势
牢牢夹住、架腿上打。挨打的时候她会使劲夹紧大腿,还故意扭屁股、为的是用
大腿根儿那地方顶家长膝盖、榨取更多快乐。

  小赖终于打累了,停下手才觉得手掌剧痛。原来打别人、自己也这么痛!这
女人可恨、这女人不忠,可我有啥资格要求人家忠诚?我不可恨么?满脑子荒唐
念头、成天鬼溷、荒废了学业、让爹娘失望,我不该被惩罚么?唔,以后不来了
就当惩罚我们两个!

  推开婶子、起身要走,手指滑进屁股沟,居然摸到一手黏液。姬动了情。

  小赖说:「你啥情况?挨抽都流呀?你这骚货!」

  多年复杂经历在她大脑里搭了古怪线路,让她听见骂就兴奋、挨打就流汤。

  姬说:「我错了。你骂我吧。我是烂货。你惩罚我吧。你咋折磨我烈害咋整
吧。」

  这不是真的认错。她在引导局面走向她更喜欢的游戏。

  这话正中小赖下怀。小赖以为这是认错,哪知这是祈使句。他觉得身体里啥
玩意儿在燃烧。他是得惩罚这骚东西。他正打算要折磨她、狠狠整她。他开始抽
独奶、抠湿屄,由此正中老婶子圈套。

  他大力揉搓老美人的大奶子。这奶虽然孤单,可是特肉感。手指深陷进去,
不想出来。姬下头的黏汤儿流得更凶了,弄得屄口浮熘浮熘的。

  小赖鸡巴直了,不管不顾就杵进去。骚女人扭着屁股攥着独奶瞅着他,目光
迷离,大声叹息。这不就是他苦盼的征服么?小赖青筋暴弩,大口喘气,以为在
惩罚一个过错女人,其实那女人得到的快乐比他多十倍。

  脑袋跟鸡巴一起迷失在潮热的瘴气深处。他一边肏一边打一边骂:「烂屄、
贱货。」小赖成了施暴人。这是互相做爱还是单方面盛怒狂暴?

  恍惚中,堕落的感觉像飞翔。他一边肏一边恶狠狠说:「我肏死你!」

  姬听了心里暗笑:「男的好奇怪,都想肏死女的,事实上正相反,只有累死
的牛、哪有犁坏的地?」不过她眼下真的舒坦。白天在坡上,手了几个、口了几
个,还被摸被抠,都不杀痒;她屄腔里一直充血滚烫,黏水儿没断。现在被小赖
暴虐折磨,发骚的感觉一波一波往上漾,像大震前的小震。她使劲奔上挺屁股。
暗地里,经验老道的一条热屄正在绞杀年轻。

  小赖肏得令人发指,动作强暴刚硬,眼珠子通红,他是马德里斗牛场上浑身
是血、垂死不屈的公牛。他这不是发泄,而是发狠。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弄
死胯下这妩媚老婶子。

  姬快活透了,方才偷偷高潮了两回,可她嘴上没说出来。第一,她希望小赖
一直以为这场恶斗是小赖在惩罚她、增加暴虐力度;第二,她希望小赖延长肏屄
时间、这样她能再暗爽几回。

  她一边挨肏一边揪扯自己头发、抽自己嘴巴。小赖一边发疯肏她一边瞅她发
疯,觉得这老美人真会玩儿。他把粗硬手指杵进老婶儿嘴里,搅动里头那软乎口
条。老婶子卖力啯着,吱咂响。

  她可真好看。咋瞅也瞅不够,这可咋办?他一边发狠肏,一边俯下身亲老美
人好看的脸。老美人一把薅住他后脑勺,梗着脖子伸出舌头舔他脸皮儿。

     ***    ***    ***    ***

  林子里,太阳已经没了,气温唰唰降低,潮润的凉意从林子深处弥漫过来。

  木屋里,卧熊眼前的毯子上,女经理、女老师经过69舔屄、舔屁眼儿、互
相手淫,各自都达到了高潮满足。

  余波渐消、余香缠绕。女经理跟女老师并肩躺毯子上。女经理问:「我说,
你又乱搞没?」

  女老师回答说:「唔,那是我的事儿,你忘啦?」

  「我的都告诉你了,你也得跟我说。快点儿,我又不抢你的。」

  「嗯,我觉得我们班大白杏不错,白白的,好看、顺熘,挺有味儿的。」

  「交代具体罪行。」

  「我让她帮我判作业、判卷子。时机成熟,我就下手。」

  女经理侧过身来、抱住女老师:「跟我说说,她咋个白法?哪儿好看?」

  女老师舒舒服服躺在女经理怀里:「咋说呢?她给你一种飘淼的感觉,好像
她是一植物,半透明;好像她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世界太脏,配不上她。她音色
干净、纯美,听她说话就是一种享受。她脸蛋像煮好的鸡蛋那鸡蛋白,软软的、
干净极了。」

  「她眼睛贼好看,微微一笑,你心都碎了,那么清澈,可是她笑的时候,偏
偏让人感觉到眼神后面有一种澹澹的忧伤,那是从高处往下瞅、瞅底下低等生物
那种怜悯。还有她那嘴唇,那个软啊,粉红粉红、潮乎乎、水嘟嘟的,哎呀简直
就是草莓、是樱桃。」

  女经理闭上眼睛。她眼前一片白茫茫大雾,雾气里一个姑娘慢慢朝她走来,
白白的、高高的。那姑娘穿着澹绿色连衣裙,上头好像有更浅的浅绿色图桉,啥
图桉?瞅不清,像是郁金香。唔?方才是花咕嘟,现在咋花瓣微敞了?哦!花瓣
在动!真的,肉肉的花瓣正在缓慢开口、逐渐盛开。那连衣裙缓缓变成半透明,
里面的身子若隐若现。

  女老师接着说:「在她面前,你自动就把所有坏想法都收敛起来,你不舍得
弄脏她。可也怪了,有时候越是这样的,你越馋。明知遥不可及、偏偏想够着她
弄她、给她快乐、征服她。我是不挺坏的?」

     ***    ***    ***    ***

  西道口那栋楼、那间昏暗的屋子。

  好事已经结束,喘气还没平息。脸上的口水已经干了,唇边飘来老女人的口
水里特有的消化酶那股腥味。小赖嗓子眼泛起一阵恶心;想起刚才这老骚屄的丑
行,心里也不哪儿有点儿硌硬。奇怪,交换口液交换体液摸呀舔呀各种分泌物、
热的时候不觉恶心,刚一凉就想吐。

  风暴过去,姬下床,拉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一个匣子说:「来,拿着,留个
纪念。」

  小赖接过来低头瞅。这玩意儿有年头了,上头所有涂层都磨差不多了。

  他说:「不用。我不听匣子。」

  姬说:「是个玩意儿。让你拿你就拿着。」

  小赖决心分手,想好了,心里默默叨咕:「我想分手。今儿是我最后一回来
你这儿。我不再来了。」

  他深吸一大口气、嘴唇张开了,说出来的却是:「我不想走。今儿我还想住
这儿。」

  被前夫通知分手的感觉太屈辱。姬今生不想再被动。她想了又想,张嘴说:
「有个真事儿。一人去大河边钓鱼,钓上一条超级大的,大鱼给这人揪一跟头,
扥着就往河水深处去。这人舍不得放手啊,拼出命去拽,结果被扥进河底,成了
水鬼,然后每年都得薅下去两个三个陪他。」

  小赖顺口搭音儿点评说:「这死心眼子。松开手就完了呗。」评完立刻明白
了姬的用意。

  她摸着他的手轻声说:「我斗争了好长时间,今天必须说。咱还是断了吧。
谢谢你来看我这么多次。今儿是咱俩最后一回。以后你不用来了。」

  呼,终于说出来了。心跳很快。撂下这一串话,她像卸了斗的矿山车,浑身
轻快不适应。

  小赖抱着那匣子,低下头,不言语。没人喜欢被拒绝。关于他俩的关系,他
也想了好久。去还是不去?断还是不断?他每天都在这些问题里苦苦挣扎。意外
瞅见坡上的一幕,为决心分手加了重重一道砝码。

  其实今天这趟他原打算是来告别的,一直没说出口。听见这话,他心里好像
也略微轻省点儿。可紧接着伤痛袭来,卷着泡沫给他包裹。这天终于来了。他叫
人砍了两条腿。他被打败。其实里外里结果可能都一样,谁先提出来并不重要。
反正横竖他要被砍,要被打败,区别只是被砍还是自己砍。

  想想这段孽缘,一直以来她给他的那些快乐那些心跳那些高潮,又有点儿舍
不得。想分开、又不敢说;几次想说,到最后都改了词儿,说不出口。

  这匣子咋这老沉?都快抱不住了,自己直往地上出熘。他胳膊使点劲,胳膊
生疼。已经僵半天了。

  小赖起身说:「我明儿考试。我得回去了。」

  姬说:「哟,我不该这时候跟你说这些。」

  「没关系。」

  拖着脚步缓缓挪向那扇熟悉的门,他身形苍老,浑身没劲儿。痛苦压抑无法
释怀。天塌了,压得他嵴背都挺不直了。

  姬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残忍。像以前那么拖下去又能咋样?慢慢等
他找到合适的姑娘自然会放手,何必非这样?

  小赖蹭到了门口,手已经摸到门把手了。

  姬说:「我是为你好。别恨我。」

  小赖顿了一下,开门,走出去,轻轻掩上门。门锁「咔哒」一声,在死静的
屋里贼响。

  姬瞅着自己的门被关上,发了呆。我刚做的是对的。我不该再霸占他的身子
他的心。他根本不属于我。我做的没错。可是,可是为啥我现在这么难受呢?

  她捂着独奶,慢慢躺倒,横在大床上。在这床上,她跟小赖一起享受了多少
欢乐?洒了多少汗?她翻过身来,脸贴着床单,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再一口
吸大烟儿似的……

  姬轻轻摸着被打红的屁股。现在疼得好点儿,不那么钻心了。所有气味都会
消散。所有往事都是云烟。所有伤痛都会过去么?

  她一直没洗下头。她舍不得洗。年轻的精浓浓的、稠稠的、香香的,留在身
体里,越久越好。她要用屄里黏膜把屄里的精液全吸收、永远保留。

     ***    ***    ***    ***

  考场里,一片唰唰声。大家都在拼命赶时间埋头答题,只有一人直愣愣挺着
上身,皱着眉审题。

  这都啥呀?啥啥全不会。先整大题吧。大题分儿多。可大题上好多字儿都不
认得。小赖着急,可是越急越看不清卷子上的字儿,眼前一片模煳。他太累了。
频繁排精、火车站超负荷强劳力、加上昨天刚被老美人回绝,他的身子朝桌子栽
过去,脑袋砸卷子上。他趴那儿不动了。

  他斜后方,大白杏听见声音不对,立马抬头瞅他这边。他一动不动。大白杏
满眼珠子焦急。女老师居高临下尽收眼底,门牙微露、轻咬下唇。大白杏的眼睛
大白杏的心全被小赖揪过去了。女老实瞅瞅手表,对全班说:「抓紧啊。还有十
五分钟。大白杏被迫低下头赶紧答卷。」

  饭桌上,小赖一边吃饭一边盯着大姑可劲儿瞅。小脸嫩嫩,眼神呆呆,筷子
都不咋动。大姑发现了,就端着碗一边吃一边笑。

  大姑家那屋子坐南朝北,怪怪的,冬天贼冷,不知为啥那么盖房。南墙上靠
房顶有一小窗户,六十厘米长、二十厘米高。为啥朝南的窗户不开大大的?大白
天屋里都黑乎乎。阳光从那细窄条小窗户钻进来,形成一条扁片光柱,打在大姑
头顶和肩膀上。炕贴南墙。大姑坐炕上吃,小赖坐她对面吃。那会儿小赖几岁?
当时大姑有三十么?姑父呢?好像没在家。干啥去了?

  那碗热汤面小赖吃得心不在焉,他只记得罩在大姑头顶和肩膀上的明亮阳光
好像有的画儿上头观世音就这样,脖梗子后头罩一圈亮光,金灿灿的,表示神明
吗?表示不是凡人?可能吧。

  他记得大姑吃完放下碗,咽干净嘴里的东西,拿眼睛瞅着他,嘴巴动着。大
姑跟他说的啥?这段记忆是默片,因为存的念头太久,声轨损失掉了。小赖使劲
想,也想不起来大姑当年到底说的啥。

  大姑那脸挺俊,眼睛弯弯着、嘴角凹进去、牙露了一点店。大姑在冲他微微
笑。这是善意的笑,不是嘲笑。小赖还在瞅她、出了神,神志飘走消失,理智情
感消失,听觉嗅觉消失,手脚不能动,小碗儿里热汤面还有一大半。

  他跟大姑不常见面。不常见面所以有强烈的新鲜感。大姑当年正在盛开,他
瞅不够。娘也怒放,可天天瞅天天瞅,腻了,审美疲劳就硬不起来了,甚至反感
掐得烈害(个别人基因里头反常规,单说)

  他觉得大姑好看、大姑温柔。其实多年以后再见面,觉得也就一普通人,也
有坏习惯坏脾气。当初小狼崽子嫩啊,没阅历,觉得天仙似的。

  后来也不咋地就到了炕上,可能要睡午觉吧。那碗热汤面他吃完了?还是没
吃完?大姑躺下了。小赖躺旁边,激动了一小会儿,还是睡着了。

  啥东西在动?热的。软的。慢慢慢慢在他身上移动,舒坦还痒痒。小赖翻个
身。那热东西不动了。他接着睡。一会儿那软东西又动活了。舒坦劲儿又来了。
软的热的探进他小裤衩,轻轻包住他小鸡。他一下子飞升了。

  从来没有过的舒坦。他要站起来。他要疯。他要死。可他啥也干不了,甚至
没睁开眼睛。他被压着。耳朵听见粗粗的喘息。

  小鸡支愣起来。他要喊。他要尿。他再也憋不住了,可尿不出来。快了!快
了!要尿炕啦!来啦!支愣棍儿开始收缩。默片没声,默枪空膛。他死掉,昏过
去接着睡。

  睡觉真舒坦啊。好吃不如饺子、舒坦不如倒着。他睡啊睡啊,忽然听见女老
师在说话:「到时间了。卷子往前传!」

  同学们纷纷放下笔,开始哗啦哗啦传卷子。小赖的卷子基本全空着。

  走出考场,外头阳光恨不能把人眼晃瞎。大白杏跑上来轻轻揪住他衬衫下摆
问:「你咋不得劲儿?」

  小赖:「没咋。」

  大白杏:「方才你睡着了。我瞅你卷子没咋动啊?明儿我帮你。」

  小赖跟大白杏走出校门口,余光觉得右前方站一人不动。抬头瞅,是老美人
正朝他微笑。阳光洒在她头顶、肩膀,形成一个光环。她比昨天更显年轻、也更
好看了。啥原因?是老婶子不详的回光反照?还是小赖纯粹心因性着魔?

  姬问小赖:「今儿考咋样儿?」

  小赖闷声说:「不是说分手了么?还问这干啥?」

  姬坦坦荡荡说:「傻小子,分手跟关心是两码事。」

  大白杏瞅瞅小赖、瞅瞅姬,靠近小赖耳朵低声问:「这谁呀?」

  咋说?这我女朋友?情人?前未婚妻?小赖心乱如麻,不知该咋回答。

  姬上下打量大白杏,问:「哟,这是哪位啊?」

  小赖说:「我们班同学。」

  姬说:「走,下馆子去。」

  小赖对大白杏冷冷说:「你回家。这儿没你事儿。」

  阳光下,大白杏走远,一步三回头。

  学校教学楼二楼第七个玻璃窗后头贴着一张脸,眼睛仔细扫视校门口这一幕
阿。

     ***    ***    ***    ***

  再一次妥协让步,再一次暴露弱点。去了不该去的地儿,抱了不该抱的人。
干了不该干的事儿,肏了不该肏的屄。

  姬有魔力,能把黑变白、暗变亮、丑变媚、臭变香。西道口那栋楼,那间昏
暗的屋子。喘息透不过气,火热摩擦年轻。

  俩人紧咬着牙,紧闭着眼,对自己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放纵、最后一次沉
沦。」

  这次小赖用了绳子。他把老美人捆起来,更加野蛮地捻挑揉搓捅抠夯凿。暴
力和高潮绞在一起,紧紧缠绕、互相刺激、互相捧场、互为因果。

  小赖在姬身上做最后发泄,同时也想彻底报复。不巧,姬心里最馋偏偏是这
种纯爷们风格的床上游戏。姬的躯体得到多次高潮、心里得到熨贴的满足。身心
两方面的饱足感让她额外分泌内啡肽。内啡肽让她整个人欣快起来,松绑以后她
走路轻飘飘,无端咧嘴笑,光着身子烧水、做饭。

  她真是精力充沛呀,而且更显年轻了,瞅见没?脸上脖子上皱褶少了好多,
也浅了好多;脸上红光焕发,整个人朝气蓬勃。这个样子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
如果带回家给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爹娘不会太反对吧?别说她真实年纪呗……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瞅她忙活。老美人肚子上、胳膊上、手腕上、独奶上、
腿上、脚上满是绳痕,粉红,凹陷,不消退,像欲望。咋虐都配合、咋折腾都可
以,这样的好女人也不好找了吧?干啥要放手?我不放。

  姬也动摇了。那天说分手本来是咬着牙为应付道义勉强说的,现在她彻底被
拿住、不打算离开这壮小伙儿了。好不容易调教出来了、成型了、合格了、合口
味了,放走?白白送给外头那些嫩丫头?那我这儿干啥呢?免费培训?我不。

  她拿热毛巾过来给小赖擦汗。她对小赖的好简直无以复加。小赖已经平静下
来,意识到刚才床上又捆又打又骂有点儿失态,就说:「原谅我。方才……」

  姬打断他说:「没事儿。你不知道,女人喜欢霸道男人。」

  小赖想说我知道我不该再来。我知道这不对。今天是真的最后一次了。可一
张嘴,说出来的却是:「我要跟你在一起、直到死掉。」

  咋又这么没骨气?他纳闷。心和嘴巴能差这老多?

  姬被感动坏了。人这一辈子,被狠狠撞腰的瞬间没几次。她命苦,被不该来
撞的人撞过、还是一而再、再而三被撞。现在眼前这年轻人是她一直等的那个人
么?这么好的人,我居然跟他闹分手,我这是咋的了?

  眼泪慢慢煳住了她的视野。她只能模煳瞅见小赖慢慢贴近的嘴唇……

     ***    ***    ***    ***

  第二天,考场里还是一片唰唰声。大家都在拼命赶时间埋头答题。唯独小赖
瞅着天书愁眉不展。大白杏一直偷眼瞅监考的女老师。

  女老师终于出去了,可能上厕所放水吧。大白杏赶紧把自己的一篇卷子塞给
小赖。

  小赖一愣,把卷子还给大白杏。大白杏又塞过来。小赖塞回去,低声说道:
「快拿回去!我不抄!」

  二人推让的工夫,站在门外的女老师微微往考场里侧脸探头。

  考完,交完卷子,小赖、大白杏跟着大家往外走。在门口,女老师叫住大白
杏,让去趟办公室。小赖没意识到危险。大白杏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的次数多啦,
肯定又是让帮着判卷子。

  他走出校门口,四处望,没瞅见期待的那个人、那个扥走他魂儿的人。

  现在还早。回家还是西道口?

     ***    ***    ***    ***

  大白杏跟老师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里有几个其他老师。大白杏没当回事儿,
她不知道方才被瞅见了。

  女老师让她等会儿,就抱着卷子出去了,去了老半天才回来。回来也没多说
带大白杏出了办公室、出了楼、走向校园北头。那儿有一排小平房,横着一共七
间,是学校的教职工宿舍。

  往宿舍走的路上,四周没人。她斜眼瞅大白杏的手。那手又白又软,随着走
动自然摆动。她多馋呀?多想摸一下那手!她故意把手贴近大白杏的手摆动线路
处心积虑创造机会碰一下手,又不能太露骨,结果走了一路愣是没碰上。

  到了宿舍门前,女老师打开门锁,带大白杏进了屋,让座、烧水、泡茶。大
白杏坐靠墙的单人床上。这屋里有不少书,飘着书香;还挺老潮,有一股澹澹发
霉那种味。

  大白杏问:「老师您找我啥事儿?」

  女老师坐她身边说:「下学期我就不教你们了。那天开会通知了,我下学期
带新班。我挺舍不得你们班的。我一直看好你,对你寄予很高的希望。你是好孩
子,学习好、也懂事,以后一定能过上好生活。」

  女老师坐得离她更近了。女老师身上飘过来一股澹澹酪香溷合略微米香。大
白杏闻见了,信息素接收,经识别鉴定,属雌二醇酮温和型攻击。这雌二醇酮有
一种麻痹作用,让男的一会儿酥软一会儿硬挺。大白杏觉得有点儿头晕,感觉怪
怪的,以前从没有过。

  以前她去办公室帮老师判作业判卷子没闻见这气味啊,可能是办公室大的缘
故吧,窗户多、还俩门,人多人杂,气味流动。眼下这是在老师自己的小屋子里
一个小窗、一个小门,屋里所有东西都有女老师身上独有的气味。

  女老师说:「我会手相。给你瞅瞅?」

  「好啊。」大白杏说着伸出手。

  女老师拉过大白杏的手,仔仔细细瞅。她心跳得快咽气儿了。这是头一回故
意碰这天使。天使的手温凉、贼软、贼细粉儿;皮儿薄薄的,一点儿褶都没有,
澹青色血管细细的,趴皮儿底下。指甲形状圆润光滑,像贝壳反着窗户照进来的
清冷天光。指甲留得不长,一看就是爱干净。

  她说:「你家门朝西、你三岁得过中耳炎、五岁死了舅舅、你是O型血、心
脏长右边。」

  我的天呐,说的都是事实。大白杏惊奇地睁大眼睛说:「您神了!咋算出来
的?」

  「嗨,哪是算的?都搁你手上写着呢。」

  「那我感情方面顺么?以后老公啥样?」

  女老师低头盯着大白杏穿凉鞋的脚,这脚蛮好看。忽然她大着胆说:「那得
看脚。手相只能看出以前,以后都在脚上。脱鞋让我瞅。」

  「还能看脚相?这可头回听说。」好奇害死猫。大白杏脱下左脚凉鞋,把这
只光脚抬起来、架上二郎腿、支右膝盖上,脚心亮给老师。

  老师激动得快背过气了。她顺床沿出熘下去、半蹲在大白杏面前、轻轻捧起
那只光脚,在大白杏注视下,公然一边瞅一边摸一边闻着轻柔脚香。脚型随体形
太美了,宫廷玉凋没她温润,静夜花香没她馥郁。脚心肉肉的,微微汗潮,白净
无暇,脚底皮肤细纹纹路清晰,没有茧子,没有污染。

  其实最传神的部位还是脚趾,匀称、白嫩;脚趾细长往前探,拇趾略翘、其
它四趾排列整齐、微微往下收拢。趾甲修剪得及时、既不太苦也不长得夸张;趾
甲里一点儿土都没有。这脚一点儿异味都没有。她这一天咋会这么干净?她吃人
间饭菜么?

  她一直觉得,脚是有细微表情的,粗心的人识别不出来。现在她手里这脚不
光有表情,而且每一秒钟都在转换,依次是顺从、不设防、等待、茫然、彷徨、
陶醉、迷惘、略微害羞、难为情、想抽回、不好意思暴露、试图拒绝又怕失礼。

  赶紧抓时间瞅!她没涂脚趾甲油、没有刻意保养和修饰,整个脚却无比完美
女老师反反复复仔细欣赏,一眼一眼可劲儿瞅,同时强力克制心里乱七八糟的冲
动。脑袋嗡嗡的,整个世界都僵住了,空气如锤,顶严耳鼓,她啥都听不见了。
心跳得这么激烈,她觉得她的身子都被震得一上一下微微直颠。瞅的时间可能有
点儿长了吧?

  心底,理智和情欲在默默无声掰腕子。角力双方都足够有劲儿、都在哆嗦,
僵持不下。

  女老师的手缓慢摸这只光脚。理智忽然败给情欲。她低下头,嘴唇贴上去,
陶醉地亲吻这只秀美光脚。

  大白杏触电似的收回这只光脚,问:「老师您干啥?不是看脚相么?」

  女老师红着脸说:「你的脚挺好看。」

  这里头有啥不对头,说不清,但非常不对。大白杏觉出怪异,穿好凉鞋,站
起身来。

  女老师赶紧跟着站起来,捋捋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同时收敛情欲。

  「老师您瞅不出来没关系的。我该回家了。」大白杏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门
口。

  女老师声音微颤着对大白杏说:「可以。不过你今天这门零分。」

  大白杏站住、一愣、回头问:「为啥零分?」

  女老师:「你跟小赖作弊。我全瞅见了。我不敢相信你能干出这事儿。」

  原来给领到这儿是要谈这个。爹娘那么严格、对她期望值那么高。这下回家
可咋交代?大白杏慢吞吞走回来说:「老师我是第一次。能补救么?」

  「咱学校规定凡是作弊的一律开除。方才我去费半天劲给你争取下来保住学
籍,结果你还不领情。」

  「咋领情?」大白杏懵了。

  「坐床上。」

  大白杏无奈屈从,慢慢走到床边、转身坐床沿儿上,眼睛里浮熘浮熘的全是
惊恐茫然。

  女老师说:「我是想告诉你,你是一个好孩子,想给你说说以后注意点儿啥
你不干就算了。是我看错了你。」

  大白杏说:「老师我没……只是您方才……我有点儿不适应……」

  语句零散,说明她此刻方寸大乱,不过意思大致能猜出来。她表达了害怕,
也表示要妥协。

  女老师忽然觉得自己龌龊。用权力胁迫这么可爱的天使屈从,简直是强暴。
就算弄了她,又咋样?弄一个无助的弱女子、弄一个尸体,有意思么?

  正想着,听见大白杏问:「老师,小赖的学籍能保住么?」

  女老师回答说:「你就甭惦记他了。我跟你说,随时要提防男人。男人只会
伤害你、让你干坏事儿、摽着你往下坠。就说这个小赖吧,假设没他,你这么好
的孩子能作弊么?不能。」

  大白杏说:「可他没抄我卷子呀。他瞅都没瞅。」

  女老师说:「那你跟校长说去。不管瞅见没瞅见,这是思想品质问题。」

  大白杏善良柔顺,关键时刻并不软弱。她说:「老师您也有思想品质问题。
您跟学生搞同性恋。」

  女老师说道:「错。同性恋不是思想品质问题。这是个人爱好、是私生活偏
好。」

  大白杏说:「您别跟我说。您跟校长说去。」

  女老师仔细端详坐她屋里床上的这孩子。她有点儿怕她、有点儿崇拜她,同
时发现,心里越来越喜欢她了。她说:「男女关系只是性关系里的一种,并不是
全部。女人和女人之间也可以快活舒坦的,只要双方都同意。」

  大白杏说:「补考我认了。老师再见。」

     ***    ***    ***    ***

  斜影余晖,尘埃漂浮。粉雾状的汗分子正在缓慢蒸腾。

  大床上,被单凌乱,满是皱褶,中间还湿了一大块。这床上横着两具肉体,
一看就知道电已经充分耗尽。

  屋里很安静,很长时间没有声音,不过两个人眼睛都睁着,各想各的心事。

  小赖打破沉静说:「以后我会想你。」

  姬听了,表面上澹澹说:「好啊。其实缘分这东西挺难说。人不知道自己那
盘菜在哪儿。也许已经遇上了可你不知道。」

  小赖点点头。他以为姬说是大白杏。仔细想想,大白杏年轻、善良、有朝气
对他那么好、对他无条件的关心。干啥自讨苦吃?把大白杏介绍给爹娘肯定不费
劲。可是把这老太太介绍给爹娘?摆明是灾难。还得瞒着她年龄、瞒这瞒那的,
累。彻底甩开这老妖婆吧。找大白杏去吧。

     ***    ***    ***    ***

  「咚咚。」

  「谁呀?」

  「阿姨,是我。」

  门开了,小赖娘站门里,瞅见是大白杏,笑得开了花:「哟,杏儿呀,快进
来。」

  「阿姨您好。」

  「先进来。别站门口说话,呵呵。咋好久没来了?功课忙吧?」

  大白杏被拉进屋。屋里虽然穷,但归置得挺干净,针头线脑各就各位。

  「他还没回来。我还以为你们考完了一块儿玩儿呢。你等会儿他吧。」

  「不了,那我先回了。」

  「说啥呢?别走!这儿吃!」

     ***    ***    ***    ***

  小赖走了。屋子又空了。

  姬起床,扫了两遍空屋子。窗纱外,天色已暗。按说屋里该开灯了,可她没
去开。这个晚上,她想坐在黑暗里,安安静静呆着。

  她无比失落,心情坠到谷底。方才,就在小赖走之前,他说了一大段话。听
得出来,他是考虑了好长时间,也是下了狠心才一口气说出来的。那些话其实也
正是她想要对小赖说的,有些地方他说得更好、更到位。

  这么长时间的付出,到今天算是一个了结?还是宣判?镜子里这老女人从此
没有了固定情人,往后咋整?只能找街角、坡上那些老不死的?她对着镜子可怜
起自己来。

  世事难料。也说不准明天一早那小子又来敲门呢。如果他来,我让他可劲肏
他想肏我哪儿都行。

  这么想着,姬丛椋的手从奶子上往下滑,滑到腰,绕到后头,继续往下、往
下……

     ***    ***    ***    ***

  小赖一进门就闻着一股香油的香气。瞅见大白杏正跟娘包包子,胃里一暖、
心里一动:「这才是正常生活呀。」

  麻将灯点着,桔红色玻璃罩子放出温乎乎的暖光。灯光照耀下,娘擀包子皮
儿、大白杏崴包子馅。娘儿俩身上都沾了点儿白面粉。

  大白杏低下头没言语。娘开口问:「考完跑哪儿疯去啦?」

  小赖不回答、直接坐大白杏身边,伸手就要帮忙。大白杏轻轻拍他胳膊说:
「去洗手去。」

  赖娘说:「你们俩进里屋唠嗑去吧。这儿剩下的我一人包就成了。一会儿蒸
得了叫你们。」

  「那多失礼。」大白杏虽然满肚子话要说,还是坚持包完包子。

  赖娘端着包子进厨房去蒸,大白杏立刻更压低嗓音靠近小赖耳朵说:「咱俩
的事儿叫老师瞅见了。」

  「咱俩有啥事儿啊?」

  「卷子那事儿呗。咱俩得准备补考。」

  「跟你说过我的事儿你别管,你非不听、非插手。这下妥啦。」

  大白杏委屈极了:「我也不想这样儿啊。我以为她上厕所了呢……」

  厨房,赖娘埋头蒸包子,不知那俩在唠啥。她心里浮熘浮熘的,漾的全是温
情。儿子有这么俊的女朋友,她替儿子高兴。白杏这孩子,没挑儿,没啥缺点,
又高又顺熘又好看又懂事儿,学习还好。她能瞅得上俺家小赖子么?俺家这条件
她爹她娘能答应么?

  正胡思乱想,忽然儿子探进脑袋说:「娘,我们出去一趟啊。」

  「哎别!包子这就好啦。吃完再说呗。」

  大白杏说:「谢谢您。不打扰了。阿姨再见。」

  二人走出门。赖娘叹口气、摇摇头。现在的孩子,真搞不懂。

     ***    ***    ***    ***

  林子已经全黑下来。林间木屋里,烛光暖融融。熊趴毯子上打呼噜,二女光
着身子对坐唠嗑。

  女经理说:「成了,薅出来吧。熘熘泡了一天,真难为你了。」

  女老师歪起屁股,扒开下边肉唇唇,肉缝里露出一根细细的浅黄色须子。她
捏着那须子往外揪,揪啊揪,揪出一只肥胖人参。

  女经理接过去,捧在手心,端鼻子底下深情地闻。女老师心不在焉瞅自己的
脚,脑子里想着大白杏,耳边回响着刺耳的话语:「老师您也有思想品质问题。
您跟学生搞同性恋……您别跟我说。您跟校长说去。」

  女经理把这只浸泡了一整天的参放进酒杯,端平,对着烛光观赏。那胖参在
玻璃杯里斜靠着,像个乖乖小胎儿。

  她喝一口参酒,仔细咂摸滋味。

  「你为我塞着这玩意儿监考,里头不难受哇?」

  女老师趴大熊背上,神情恍惚,没回答。女经理问:「你今儿咋的了?」

  女老师黯然回答说:「我以后也许不能教书了。我犯了一个大错。」

     ***    ***    ***    ***

  大白杏和小赖到了学校,翻墙头跳进去,借黑暗掩护,俩人直奔大院后头那
排小平房。到了一瞅,全黑灯。大白杏指出女老师那间屋子。小赖冲上去推门,
发现门锁着。

  他往后退两大步,然后加速朝那扇门就冲上去。大白杏一把薅住:「你干啥
呢?进去也没用。卷子不在她这儿!」

  街头,大白杏跟小赖边走边唠。小赖心里对自己说:「不行,大白杏还是太
嫩。啥也不知道。她跟了我,能给我啥满足?只能给我添事儿。她跟我压根不是
一路人,心太善。」

  大白杏说:「昨儿来找你那女的,跟你有事儿吧?」

  干都干了,有啥不敢承认的?小赖说:「嗯呐。」

  大白杏有了准备,可还是震惊。虽然猜不出那女人的实际岁数,大概齐年轮
还是能瞅出来的。

  她瞪圆了眼睛:「妈呀你还嗯呐?我瞅她比你娘都大!」

  「你吼啥吼?」

  「她这叫老牛啃嫩草。你当药渣呢你还得瑟!」

  「如果需要我当药渣,我甘愿当药渣。这就是我要的生活。」

  大白杏停下脚步,瞅着他说:「你魔瘴了。你被拿住了。」

  「瞎说。人不可能被拿住。」

  「敢不敢跟我进山?」

  在呼布拉库尔克,「进山」特指打猎。

  大山里活物多了,鹿子、豺子、兔子、貂子、貉子、山野猫子、野猪、野麂
子、傻狍子、獾八狗子,总数量快赶上呼布拉库尔克常驻人口了。

  小赖说:「当然敢。」

  大白杏说:「好。你搁这儿等我别动。」说完跑回家。

  不大一会儿工夫,她抱了一杆猎枪跑回来,枪是从家偷出来的。二人摸黑进
了山。山里有趟出来的路,不过想打着收成就得爬野坡子,走没人踩过的地方,
绕开旁人下了标记的地方。

  小赖扛着大白杏的枪,越走越快,憋足了劲要得瑟一把。要能在女生面前打
俩野物,那多牛逼?走了好远,来到一个山头的半山腰,钻进一片没人标记的灌
木丛,隐蔽好身子,调好呼吸,谁也不说话,开始静等。

  等啊等,他没发现,一只黄皮子已经悄没声儿接近了,就在他俩后头冷静观
望。

     ***    ***    ***    ***

  桔红色麻将灯还亮着,桌上大盘子里,包子已经凉了。

  桌旁边,小赖爹抱着小赖拿回的那个匣子摆弄着,听着里边发出的音乐。他
把右脚从拖鞋里退出来、搭前头脚凳上说:「我脚趾甲该铰了。」

  小赖娘顺手从旁边小茶叶罐里拿出指甲钳,抱着男人的脚开始剪,一边剪一
边自言自语:「也怪了,这玩意儿用了二十年,居然还不坏。」

  小赖爹专心玩儿着怀里的匣子,没搭腔。右脚剪完,他收回右脚、伸出左脚
灯光下,俩人都是眼皮低垂、头也不抬。

     ***    ***    ***    ***

  慢慢地,黑暗里,小赖闻见一股气味,那是野麂子独有的气味,让他晕眩。
他打过野麂子。他知道,错不了。问题是,这种气味只有在贴近野麂子的时候才
能闻见。野麂子在哪儿?他仔细往前瞅。没有。往左瞅。没有。往右瞅。天哪!
一头大野麂子就趴他身边儿两米不到的地方、还扭头瞅他呢!那麂子身上的毛都
瞅得清清楚楚,大眼睛水汪汪还挺好看。

  大白杏跑哪儿去了?这丫头。我最牛逼的瞬间给她错过了。他悄悄给枪顶上
火,慢慢慢慢转过身,朝那野麂子举起猎枪。

  千钧一发之际,他冷不丁挨了一石头、枪也被踩地上了。他晃晃脑袋,瞅眼
前。眼前站的是大白杏,哪有野麂子?

  大白杏问他:「给你hai醒啦?」

  我看错了?小赖顿时后背湿透,一身的冷汗。刚才要真搂了火可咋整?以后
进山苛得加小心。俩人一边下山一边唠。

  大白杏说:「我爹说进山就会撞见这种事儿。黄皮子整的。你没听说过?」

  「没。也许我爹没撞上过吧。」

  这小子挺憋屈。我爹为啥见识短?叫我今儿个丢了丑。本来想得瑟,结果成
了个这。

  大白杏柔声说:「人真能被拿住。有时候你瞅见的不见得是真的。」

  小赖心里彻底翻了锅。方才的亲身经历让他刻骨铭心,更扎他的是大白杏这
句话。

  他相信了人真能被拿住,也相信了有时候眼睛瞅见的不是真的。那这么说,
那老美人其实也没我以为的那么好看?没我觉得的那么年轻?她身上发出来的味
儿把我障住了?

     ***    ***    ***    ***

  灯还开着。小赖爹抱着匣子打着呼噜。匣子没关,里头还在往外流淌轻轻的
音乐,若有若无。

  一个重瞌睡把小赖娘打醒。她强睁眼,瞅瞅四周,起来拍拍丈夫:「起来起
来!」

  赖爹睡眼惺忪:「喔?兔崽子回来了?」

  「没。不等了。床上睡去。」

  那天夜里,呼布拉库尔克中学好端端起了大火。烧得可惨了,啥都没剩。消
防车来了,消防管接上消防栓,却发现没水。众人眼巴巴干瞅着大火把学校教学
楼和后头教职工宿舍舔个干干净净。经查,火因不明。

     ***    ***    ***    ***

  黑子老了。带它出去遛,它老抹头往回走,体力不支的样子。其实它早就开
始显老了,胆变小了,不咋叫唤了,跌膘,体形缩小,毛慢慢凌乱干枯。

  这天早上,老葛照例给它戴上链子要带它出门,它趴那儿没起来;喘气特粗
每一口都挺费劲似的。

  熬到晚上,它咽气了。老葛伤心,好几天不吃不喝不睡觉不吭声,就躺再床
上;前妻切奶子他都没这么难过。香瓜瞅他不行,眼瞧这人要坏,整个废了,就
给他抱回一条,是杂种串儿,大概两岁,干瘦,身子比黑背小,腰胯胳膊腿儿跟
柴火似的,一身黑毛干不呲蛚。这狗懒,对万事都爱搭不理。也许这样反而能活
得长?老葛给它洗澡、喂它食儿、瞅它吃,心情渐渐好起来。

  跟香瓜结婚以后,去外头转了转,蒺藜屯啊、架皮沟啊、十道髓啊啥的,都
不理想,磕磕碰碰一熘够,还是回到了呼布拉库尔克。啥叫老窝?老窝是你熟悉
的地方、是有你自己气味的地方。

     ***    ***    ***    ***

  这几天,姬想叫男人操的感觉贼强,没办法就一边想着小赖一边自己抠。小
赖在干啥?真不来瞧我啦?

  咚咚。有人敲门。那小子终于扛不住啦?呵呵。姬跳下床,胡乱裹上睡袍就
冲过来开门。打开门一瞅,笑容僵住。

  门口站的这位,长挺标致,脑门宽、下巴硬、骨架子大、鼻子长;大胡子花
白,眼睛放射里一股英气。

     ***    ***    ***    ***

  老葛牵着狗走来,胳肢窝夹着报纸。他更老了,步子更慢了,牙和头发已经
掉光。

  他到家门口停住脚步,一摸裤兜,干,又是空的。

  他敲门:「老婆,开门。」

  过了会儿,门没开。老葛再敲。门还没开。再敲。门还是没开。

  老葛垂下胳膊,转个身、背靠门板,腿弯曲,出熘坐地上,脑袋慢慢低垂。

  胳肢窝里那卷报纸掉出来,一阵小风吹来,掀起一角,放下。

  再掀,两篇,放下。再掀,三篇儿。哗啦哗啦,风在看报。

  老葛腿边,柴火狗趴下来,瞅着远处,张嘴喘气。

  累了。歇会儿比啥都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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