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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玉娈天香】 作者:玉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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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海听风(2010-12-3 20:30): 以上通过
               十  夺牌

  瘦西湖畔,杏子林中,听香榭之内。

  夕阳早已西下,晚风轻拂着水榭外堂勾栏边的轻纱。

  吴大老板静静地坐在水榭外堂之中,笑望着几案对面的薛暮雪。

  薛暮雪一身红色软缎的长袍,披散着长发,虽面无表情,却为吴大老板斟满
了一杯酒。

  吴大老板微微一笑,一口饮尽杯中之酒。

  「嗯?好酸啊!暮雪,这酒是你酿的吗?」

  吴大老板望着薛暮雪,不禁皱了皱眉。

  「这是用去年的杏子酿成的酒,这片杏子林已经大不如前了,就连杏子也越
来越酸涩了。」

  薛暮雪依然面无表情,却一口饮尽杯中的杏子酒。

  「暮雪,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的?你酿的酒永远都是最可口
的。」

  吴大老板望着薛暮雪,眼中泛着春光。

  「天都快黑了,你还不走?」

  薛暮雪眼皮都没抬,冷冷地道。

  「暮雪……我今晚想留在听香榭。」

  吴大老板依然望着薛暮雪,眼中含着笑意。

  「留在听香榭做什么?」

  薛暮雪瞪了吴大老板一眼,明知故问。

  「闻香……识美人……」

  吴大老板突然站起身来,一把将薛暮雪拥在怀中。

  「你走……」

  薛暮雪想要推开吴大老板,却被拥得更紧。

  「暮雪……我想你……」

  吴大老板的声音很轻,口中炽热的呼吸喷在了薛暮雪的俊美的脸上。

  「想我?哼哼……」

  薛暮雪冷笑着,却用力咬着嘴唇。

  「暮雪,我最近实在是太忙,所以……」

  吴大老板紧紧抱着薛暮雪声音更加温柔。

  「不是太忙……许是因为另有新欢了才对……」

  薛暮雪仍在吴大老板怀中挣扎,却更像是在挑逗。

  「暮雪,我哪有什么新欢?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有你那样的风姿,我的心里
就只有你!」

  吴大老板的声音更轻,热气喷在薛暮雪的耳边,却忍不住轻轻将薛暮雪的耳
朵含在口中。

  「算了吧……有了玉娈那种好玩艺儿,吴大老板还会想我?」

  薛暮雪突然一把甩开吴大老板的双臂,坐到了几案前,整理着凌乱的衣衫。

  「暮雪,我根本没有碰过那个玉娈。」

  吴大老板摇了摇头,却倒身坐在薛暮雪身边。

  「哦?这可不像是你吴大老板的个性啊!那么有趣又好玩的东西,吴大老板
居然没有动心?」

  薛暮雪没有理会吴大老板,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暮雪……我的确很久没来看你了,但是这和那个玉娈毫无关系。」

  吴大老板坐在薛暮雪的对面,也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薛暮雪淡淡地一笑,却打开了几案旁的药箱。

  「暮雪……」

  吴大老板望着薛暮雪,不禁有些迷惑。

  薛暮雪从药箱中取出一个木盒,递给吴大老板。

  「这是什么?」

  吴大老板笑着轻轻打开了木盒。

  木盒中郝然放在那只从晓翀幽穴中取出的已断成四半的玉托举。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只玉托举是你的东西吧?」

  薛暮雪冷冷地望着吴大老板,声音却充满了恨意。

  「唉……不错……」

  吴大老板望着木盒中的玉托举,深深叹了一口气。

  玉托举是上等的羊脂白玉,玉质细腻而温润。此物原是吴大老板一件爱物,
现在却已裂为四段。

  「这是从那孩子菊穴中取出来的……」

  薛暮雪的目光如电,瞪着吴大老板。

  「暮雪,你误会了,其实,我将这个玉托举我留在了花嫣容那里了,这都是
她……」

  「你不必解释,这个玉托举好像是你的爱物吧?」

  吴大老板想要解释,却被薛暮雪打断。

  「暮雪,其实那个孩子来到如意楼只有三天。初夜是朱老板得了头彩,第二
夜,是赵天霸翻的牌子,第三夜将玉托举弄断在晓翀菊穴中的人是杜老板,我连
碰都没碰过他。」

  吴大老板有着急,连忙解释。

  薛暮雪略微怔了一下,悠悠而道。

  「哦?是吗?你应该知道,玉娈虽然珍贵,但是身体却太过柔弱,一但刺破
菊穴,便如重创一般,如果用药膳精心调理,寿命也许只有三、五年,何况那样
不爱惜……」

  薛暮雪望了吴大老板一眼,一字一字道。

  「所以,玉娈是根本是不能频繁接客的,一但频繁接客,就算是调理得当,
也根本活不过一年。」

  「我知道。」

  吴大老板一口饮尽杯中之酒,微微一笑。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要……」

  薛暮雪不禁面露疑惑。

  「哼!虽然说那孩子的确是个玉娈,但我却只用三千两银子买到的。我如意
楼争的就是个扬州城第一,所以玉娈就是个活招牌!我要让世人知道,我如意楼
才拥有天下最名贵的珍品!」

  吴大老板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

  「竟然只用了三千两银子?的确是卖得太便宜了!以那孩子的容貌,若是卖
到京城,最少也值五千两。」

  薛暮雪不禁沉吟起来。

  「不错!而且这孩子体貌都相当清纯,不带一丝杂质。真想不出一个乡下的
妇人竟有如此珍品。」

  「乡下妇人?奇怪……她是如何得知这种秘法的?」

  薛暮雪有此吃惊,望着吴大老板。

  「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个玉娈却是绝对的真品。」

  「玉娈的栽培之法来自西域的宫庭,玉娈正是西域的宫庭玩物。玉娈从出生
之时,便要用特别的方法来喂养,真想不到,一个乡下妇人竟然可以栽培的出玉
娈来?」

  「说来也奇,玉娈我还是从你这里得知的,一个乡下妇人竟然也会知道。」

  「算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要能为你吴大老板赚银子就够了,其他的
根本就不重要。」

  薛暮雪冷笑道。

  「暮雪……」

  吴大老板又握住了薛暮雪的手。

  「玉娈……」

  薛暮雪没有抽出被紧握的手,却似在沉思……

     ***    ***    ***    ***

  如意楼,一重天,逢缘厅。

  现在已是酉时初刻,一重天已开始喧闹起来。

  大茶壶静静地守候着昏睡中的晓翀,一刻未曾离开。

  望着渐渐暗淡的天色,大茶壶忙将桌上的油灯点燃。

  在油灯的映照下,晓翀的脸色十分苍白。

  大茶壶仍就默默地守在晓翀身边,窗外的喧嚣仿佛已与他无关。

  一重天,花厅内。

  老鸨随意的应付着客人,心中却久久无法平静。

  今日的销金客依然很多,老鸨却悄悄来到万花牌前,将晓翀的牌子悄悄藏在
身上……

  花嫣容随悄悄尾随在老鸨的身后,望着万花牌上天香阁下的空处,不由掠过
一丝狞笑……

  一重天,逢缘厅。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大茶壶帮晓翀盖好被子,轻轻拉上门,来到了花厅
内。

  如意楼的花厅内,热闹非凡。

  老鸨带着几位姑娘正在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大茶壶默默地站在老鸨身边,也开始忙碌起来,老鸨看到大茶壶,不禁皱了
皱眉。

  「大茶壶,今儿你就别管这些事情了,我叫春花、秋月、花红、柳绿,再叫
花厅内的小厮长福、长禄一起支应着,你去照顾晓翀那孩子吧。」

  「妈妈……我是怕您一人应付不来,到时老板回来又要责备您。」

  「哼哼……你放心,他今晚不会回来的,既然去了听香榭,有个勾魂的主,
他就一定不急着赶回来。」

  老鸨冷笑着,眼中却有些不快。

  「那么……妈妈……我……」

  大茶壶迟疑着,似有话语。

  「大茶壶,你是不是在担心有人会翻晓翀的牌子?」

  老鸨看穿了大茶壶的心思。

  大茶壶轻轻地点了点头,满眼忧郁。

  「你放心吧,我把晓翀的牌子收在衣襟里了,这样谁也找不到,自然也就翻
不了。」

  「妈妈,这才是我最担心的,您忘了上次的事情,只怕还有人一心都想着要
晓翀的性命呢!」

  「不错……如果老爷追究起此事,恐怕晓翀又会遭到……」

  老鸨不觉也沉吟起来。

  「是啊!妈妈,您一定想要个办法救救晓翀啊!」

  大茶壶望着老鸨显得更加焦虑。

  「嗯……让我仔细想想……」

  老鸨轻轻地咬着嘴唇,手中的纨扇不停翻飞。

  「呦!妈妈、大茶壶,今儿是怎么了?老爷不在如意楼,您二位却又在一起
商量什么呢?唉!说起来还真奇怪,咱们如意楼的大头牌天香阁主梁晓翀的牌子
为什么不见了?难不成……是老爷封了梁晓翀的牌子不成?」

  花嫣容不知何时走到二人的身后,不阴不阳地说着风凉话。

  「哼!老爷没有封晓翀的牌子,但是晓翀今夜不接客。」

  老鸨瞪了花嫣容一眼,冷冷地道。

  「哦?接不接客,由得妈妈做主吗?如意楼的规矩,只要有恩客翻了牌子,
就是出红也得接客,梁晓翀凭什么想不接客就不接客?」

  花嫣容亦瞪了老鸨一眼。

  「不错,但是晓翀就是不接客。如意楼的规矩,不论老客新客、生客熟客,
先翻牌子者为尊客。晓翀的牌子已经被翻了,所以谁都不接。」

  老鸨叉着腰,瞪着花嫣容。

  「是吗?妈妈说的这位大官人我怎么没有见到呢?到底是什么人用一千两银
子翻了梁晓翀的牌子?」

  花嫣不禁动容道。

  「哼!你睁大双眼看仔细,那翻了梁晓翀牌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如意楼
的邢兰韵!」

  老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大声道。

  「什么?妈妈您是在说笑吧?梁晓翀是个娈童,如意楼的规矩,娈童只接男
客不接女客,妈妈什么时候变成了大官人呢?」

  花嫣容扭动着腰肢,得意地笑着。

  「这……」

  老鸨突然一把拉过大茶壶,搡到花嫣容的身边。

  「今夜,翻了晓翀牌子的人是大茶壶,你管得着吗?如意楼的规矩,自已人
要是点姑娘、翻牌子除非是老爷赏下的,否则都得银子照付,一千两银子我们一
钱都不会少,你还想说什么?」

  老鸨气呼呼地指着花嫣容。

  「什么?大茶壶?如意楼谁不知道他不能人道,他翻天香阁主的牌子?简直
是笑话!」

  花嫣容指了指大茶壶,冷笑道。

  「呸!大茶壶能不能人道,关你什么事情?难不成你和大茶壶行过房?你怎
么知道他不能人道?再说了,如意楼要的是钱,就是大内的公公我们也不是没招
待过,只要照单付银子,如意楼哪条规定说你们可以自己挑选客人的?又是哪条
规矩说要验明客人是否可以行人道的?」

  老鸨一把打下花嫣容的手,大声怒斥。

  「这……」

  花嫣容一时语塞,无法回答。

  「哼哼……花嫣容,你也不要太得意了,梁晓翀的事情还没和你算帐呢!你
还是小心点为妙!」

  老鸨瞪了花嫣容一眼,得意地摇着手中的纨扇。

  「梁晓翀的事情关我什么事?那是杜大老板玩过火而致,再说了,我们有时
也被客人伤害过,谁为谁的事情还要负责不成?」

  花嫣容还在嘴硬,心中却不安起来。

  「哼哼……花嫣容,梁晓翀在老爷眼里不过是一个赚银子的工具这不假,但
是这工具是好是坏,是生是死,还轮不上你做主,你还是自求多福吧?那个玉托
举好像是老爷的东西……如今弄断了……」

  老鸨得意地笑了笑,走到大茶壶的身边,从衣襟中取出梁晓翀的牌子,交给
大茶壶。

  「大茶壶,你去将晓翀的牌子翻了,我这就去流泉居内取银子,今夜晓翀就
交给你了,谁也管不着!」

  老鸨摇着手中的纨扇,转身上八重天而去。

  「是!」

  大茶壶瞪了花嫣容一眼,转身走到花厅内的名花牌前,将梁晓翀的牌子反扣
在九重天天香阁的字样之下。

  花嫣容静静地站在一旁,心中却隐隐感到莫名的恐慌……

     ***    ***    ***    ***

  一重天,逢缘厅。

  此时已过子时,暄闹的如意楼终于安静了下来。

  大茶壶静静地守候在晓翀的身旁,目不转睛地望着晓翀苍白的容颜。

  逢缘厅四周的柱形纱灯全被点燃,室内灯火通明。

  大茶壶轻轻握住晓翀的右手,晓翀的手异赏冰凉。

  「晓翀……你怕冷吗?你喜欢光明,是吗?这里一切都很明亮……」

  「吱呀!」一声,逢缘厅的门被推开了,老鸨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妈妈……」

  大茶壶连忙站起身来。

  「咦?」

  老鸨望着四围明亮的柱形纱灯,有些奇怪。

  「大茶壶,你这是……」

  「妈妈……晓翀他怕黑……」

  「呵呵……大茶壶啊!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像个孩子一样,晓翀醒了吗?」

  「没有,一直都在昏睡。而且手脚都是冰凉冰凉的。」

  「唉!这会儿冰凉,过会儿可能就会发热了……」

  老鸨放下手中的食盒,坐在晓翀的身边。

  「妈妈……」

  大茶壶望着老鸨,显得更加忧虑。

  「别担心,老爷既然请了薛暮雪来,就证明他不想要晓翀的性命,晓翀应该
会没事的。」

  「嗯……」

  大茶壶用力点了点头。

  「对了,我按薛暮雪的食谱,做了些药膳。你喂晓翀服下吧!」

  「好的,可是……妈妈,老爷还没同意让晓翀服下薛公子的方子呢!」

  「大茶壶,你真是个死心眼,我开了个花帐,全都算到了客人们的身上了,
只说是客人点的,哪个知道?若是等那个没良心的回来,晓翀没有病死,也得饿
死!」

  「谢谢妈妈……」

  大茶壶眼中泛着泪光。

  「好了……你慢慢地喂晓翀服下吧,今夜就辛苦你了,大茶壶。」

  「嗯,好的。」

  大茶壶点了点头,将晓翀扶起,轻轻靠在自己腿上。

  老鸨打开食盒,取出药膳,递给大茶壶。

  大茶壶轻轻舀了一杓药膳,送到晓翀的唇边。

  晓翀朱唇微启,轻轻将药膳噙入口中。

  许是喉咙太过干涩,晓翀将口中的药膳缓缓咽下。

  「太好了……能咽下就还有救!」

  老鸨拍着手,面露喜色。

  「是啊!多谢妈妈了!」

  大茶壶忙又舀了一杓药膳,送入晓翀的口中。

  老鸨静静地望着晓翀,双眼却已湿润。

  「妈妈……您这是怎么了?您不要太伤心了,晓翀他一定会没事的。」

  「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件往事……若是我当年能保住腹中的孩子,那孩
子也该有晓翀这么大了。」

  老鸨用衣袖悄悄拭去了腮边的泪珠。

  「妈妈……别想太多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一切只是一个意外,一
切都是命啊!」

  「是啊!什么都不怨,只怨命啊!」

  老鸨轻叹息着,双眼却仍未离开晓翀。

  「对了,妈妈,您早点歇着吧,晓翀他有我照顾呢!」

  「也好,大茶壶,今夜你就多担待吧!明日一早,我就来换你。」老鸨道。

  「不用了,妈妈。我已经很感谢您了。」

  「大茶壶,明日卯时我来换你,你赶着马车去杏子林外等候,估计到了辰时
老爷他就会离开听香榭的。」

  「您是让我去接爷?」

  「不错,马车已经被老爷打发回来了,所以明天一早你一定要去接老爷!」

  「嗯,我明白了。」

  大茶壶点了点头,继续喂晓翀进膳。

  「唉!」

  老鸨重重叹了口气,回头望了望晓翀,离开了逢缘厅。

     ***    ***    ***    ***

  翌日清晨,卯时初刻。

  吴大老板望着身边仍在睡梦中的薛暮雪,面上带着微笑。

  昨夜的欢爱似乎仍在回味中,一个事实却已摆在了眼前。

  「暮雪……真的是已经不如当年了……」

  沉睡中的薛暮雪,依然美丽,但是逝去的年华已将烙痕印在薛暮雪的脸上。

  「你醒了?暮雪!怎么样?我是不是还像过去一样棒呢?」

  吴大老板微笑着,却仍想温存。

  「给我滚!」

  薛暮雪想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浑身无力。

  「暮雪,你要好好休息一下,你现在的身体大不如前呢!」

  吴大老板爱抚着薛暮雪赤祼的身体。

  「你还不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你立即给我消失!」

  薛暮雪脸上已泛起了红晕,静静地喘息着。

  「你别生气了,我这就走!暮雪,你好好休息吧!昨夜都是我太贪欢了,才
让你如此受累。我还会来看你的。」

  吴大老板已穿戴起来,微笑着退出了听香榭。

  薛暮雪的内心难以平复,为什么人的内心总是如此矛盾?明明是该憎恨的人
为什么一点也恨不起来?

  薛暮雪望着吴大老板的背影,却不禁缓缓落下两行轻泪……

  杏子林中,绿荫翠蔓。

  吴大老板沐着朝露,心情十分舒畅。

  杏子林外,一辆豪华的马车停靠在一旁。

  吴大老板微微一笑,上了马车。

  「大茶壶,我们回如意楼!」

  吴大老板的心情更加愉悦。

  「是,爷。」

  大茶壶轻轻扬着马鞭,马车已飞驰在瘦西湖畔。

  「大茶壶……你的脸色不太好,昨夜没休息好吗?」

  吴大老板望了大茶壶一眼,却不由皱了皱眉。

  「嗯。」

  大茶壶点了点头。

  「大茶壶,你要多注意身体。对了,你居然会在这个时辰来此接我,让我太
欣慰了。」

  吴大老板拍了拍大茶壶的后背,十分开心。

  「是妈妈让我这个时辰来接大老板的。」

  大茶壶没有转身,仍在赶着马车。

  「兰韵?唉!你和兰韵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你们一定不能太操劳。如意楼只
要有你们在,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清晨的阳光,柔和而美好,吴大老板得意地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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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敲诈

  如意楼,扬州城内最豪华的风月场所。

  此时刚交辰时,在朝阳的映照之下,如意楼更显得金碧辉煌。

  吴大老板此时就站在如意楼前,面上带着满意的微笑。

  大茶壶将马车停在后院,连忙为吴大老板推开大门。

  「大茶壶,昨夜我不在,如意楼的生意如何?」

  吴大老板踱步进了花厅,倒身坐了下来,笑望着大茶壶。

  「回爷您的话,生意还和平常一样,如意楼的生意什么时候也不会不好。」

  大茶壶低着头,小心应答着。

  「嗯……如意楼真是称心如意,不负其名啊!大茶壶,你和兰韵辛苦了。」

  吴大老板点了点头,眼含笑意。

  「这也没什么,是爷您太过夸奖了。都是我和妈妈应该做的事情。如果没有
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大茶壶仍就低着头,仿佛想在地上捡东西一般。

  「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去休息一下吧!瞧瞧!你那两只眼睛全是黑眼圈,
你昨晚一定没休息好,去好好睡一觉吧!对了,兰韵还没起身吧?我去流泉居找
她。」

  吴大老板站起身来,欲往八重天而去。

  「老板,妈妈她……不在流泉居。」

  大茶壶抬起了头,望着吴大老板,双眼充满了憔悴。

  「哦?那么兰韵她去哪里了?」

  吴大老板望着大茶壶,不由皱起了眉。

  「妈妈她在逢缘厅,替我照看着晓翀。我这就去替换妈妈,请老板稍等。」

  「原来是这样……大茶壶,你昨夜一夜未睡,原来就是在照顾梁晓翀?」

  吴大老板不由沉吟起来。

  「嗯。」

  大茶壶点了点头。

  「算了,我们一起去逢缘厅吧,我也想看看晓翀他现在怎么样了。」

  吴大老板站起身来,向逢缘厅内走去。

  大茶壶没再应声,只是默默地跟随在吴大老板的身后。

  一重天,逢缘厅。

  老鸨望着沉睡中的晓翀,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真是命苦啊!如此的美貌却被人拐卖,想来你的亲生父母若是
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不知该有多伤心!」

  晓翀的脸上已开始泛红,老鸨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唉!晓翀这孩子不会是开始发烧了吧?」

  老鸨将手轻轻挨了挨晓翀的额头,摇了摇头。

  「晓翀这孩子果然在发烧……多好的孩子啊……如果我当年可以保住腹中的
孩子,那孩子和晓翀差不多大,也该有十六了吧……」

  「说起来,是晓翀这孩子真没有造化,投错了肚子,一定是投生到什么穷苦
人家才将他卖掉的。若是投胎到什么官宦人家,再不济是投个富足人家,那该有
多好啊!」

  老鸨望着晓翀,思絮仍在飘浮,两行泪水已悄悄滑落,却未发现吴大老板已
走到了自己身边。

  「兰韵……」

  吴大老板轻轻将手搭在老鸨的肩膀上。

  「老爷?您回来了……」

  老鸨回过神来,悄悄拭去腮边的泪水,望着吴大老板微微一笑。

  「兰韵,怎么了?双眼变得红红的,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这里伤春悲秋吗?」

  吴大老板望着老鸨,声音极尽温柔。

  「老爷……您真是的……」

  老鸨满眼嗔怪,瞪了吴大老板一眼。

  「对了,晓翀他怎么样了?还没醒吗?」

  吴大老板望了望昏沉沉睡去的晓翀,悠悠地道。

  「一直都没醒过,只是偶尔支言片语的说上几句梦话,也听不太清楚。」

  「兰韵,你和大茶壶都辛苦了。正因为如意楼有了你们,所以我才会如此放
心。」

  吴大老板握着老鸨的手,满眼温柔。

  「老爷……您太见外了……」

  老鸨轻轻抽回手,却只淡地一笑。

  「对了,兰韵,暮雪不是为晓翀开了方子吗?你有没有按照方子给晓翀抓药
呢?」

  吴大老板突然冒了一句,老鸨有些惊诧。

  「啊?哦……还没有,薛大少爷开了两济草头方,又配了一套药膳的食谱。
没有老爷您的吩咐,我和大茶壶可不敢做主。」

  老鸨定了定神,缓缓而道。

  「兰韵,这种小事情你做主就是了。你去帐房支些银子,马上叫大茶壶去酌
办就是了。晓翀这孩子身体太弱,你们要尽快采取行动才是。」

  吴大老板摇了摇头,象是在责备一般。

  「哼!你也知道晓翀还是个孩子……」

  老鸨暗自嘟囔着。

  「兰韵……你在说什么呢?」

  吴大老板没有听清老鸨的话,眼含笑意向老鸨询问。

  「没什么!大茶壶,你随我去取银子,马上就去抓药,尽快煎给晓翀让他服
用。」

  老鸨说着站起身来,出了逢缘厅,向帐房内走去。

  「是,妈妈。」

  大茶壶点了点头,随着老鸨而去。

  望着他二人的背影,吴大老板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望着晓翀出
神……

     ***    ***    ***    ***

  一重天,逢缘厅外,花嫣容站在门外,已窥视良久。

  「老爷……您回来了……」

  「是嫣容吧?门又没拴,你自己进来!」

  吴大老板的声音很亲切,喊了一声。

  「是,老爷。」

  花嫣容努力平息着自己急促的呼吸,低着头,慢慢走了进来。

  「嫣容,你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想做什么?难不成想等没人的时候投毒害
死梁晓翀不成?」

  吴大老板的笑容依旧,脸色却已阴沉了下来。

  「老爷……您这是在说什么话?我只是一夜未见老爷的面了,十分想念老爷
您。怎么就能说我想要害死梁晓翀呢?再说了,现在人家梁晓翀是如意楼的头牌
啊,我哪敢欺侮人家啊?更别说什么……」

  花嫣容娇嗔着,将身体靠在吴大老板的身上。

  「住口!贱人!你看这是何物?」

  吴大老板一把将花嫣容踢倒在地,从衣襟内取出一个木盒丢在她的身边。

  花嫣容受到了惊吓,面色已然发白。双手微微颤抖着,将木盒打开。

  木盒中正是从晓翀菊穴中取出的早已断为四半的羊脂白玉托举。

  「老爷……我……」

  花嫣容声音颤抖着,身体已吓得瑟瑟发抖。

  「这个玉托举是我心爱之物,你不是不知道。上次我记得是和你交欢之时,
落在你那里了,如何却会跑到梁晓翀的菊穴之中?」

  「老爷……这是杜大老板死缠乱打着,非要借用。嫣容本来不肯,但是又不
敢得罪客人。所以就答应了,谁知道竟然闹出了事情……都是嫣容一时心软,请
求老爷原谅嫣容这一次吧!」

  花嫣容已泪如雨下,匍匐着抱住了吴大老板的腿。

  「哼哼!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谎!杜大老板已经把你卖了,说是你亲口对他言
道,梁晓翀的菊穴已松驰不堪,是你让他套着玉托举行房的。你明明知道娈童的
菊穴比不得女人的阴户,直接连着肠子,对娈童用玉托举是很危险的事情。何况
梁晓翀的身体极其柔弱。你这样做到底是什么居心?」

  吴大老板一脚踢开花嫣容冷笑道。

  花嫣容此时却已冷静了下来,望着吴大老板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其实花嫣容早知道,吴大老板就是这种人。在他的心里就只是利益和财富,
昨夜还和你温存狎昵,清晨只要有利可图,便可将你转卖他人。

  说起来,老鸨还是更了解吴大老板的为人,想想自己就这样输了,花嫣容实
在心有不甘。

  「不错!老爷!那个玉托举是我交给杜大老板的,本想他用过后悄悄地还给
我,神不知、鬼不觉。有了这个玉托举,梁晓翀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我就是想让
他受尽折磨!如果没有他,我就是如意楼的头牌,可是自从他来到如意楼,四天
了,都没有恩客翻过我的牌子。」

  「说下去!」

  吴大老板冷冷地望着伏在地上的花嫣容。

  「老爷!您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恨梁晓翀,恨不得他去死!他也太嚣张
了!凭什么一个娈童竟生得如此美貌?一个男子相貌如此,让天下的女子如何生
存?所以,我才会做出那种事情,不过很可惜,杜大老板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竟
然弄出了事情。」

  「好了,你起来吧!你的那点小心眼如何瞒得过我?说起来,我对你的评价
一直没错,你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若是兰韵的心肠像你一样就好了……」

  吴大老板摇了摇头,冷眼望着花嫣容。

  「老爷……您不再生我的气了?您真的原谅我了?」

  花嫣容双眼放着异彩,又想爬到吴大老板的脚下。

  「我没必要和银子过不去啊。花嫣容,可能是你的身价太高了,所以无人问
津。以后就从五百两降至三百两,如果再没有恩客光临的话,我还要再降,你天
天闲着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吴大老板悠闲地品着茶,却连看都没看花嫣容一眼。

  「是,一切全凭老爷做主。」

  「这件事情我先记着,如果你以后再有什么不轨的话,我会和你一起清算,
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吴大老板面上带着笑意,抬眼望着花嫣容。

  「嫣容不敢了……」

  花嫣容只觉得浑身冰凉,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给我记住,在如意楼里,一切规矩都是由我来定的,一切主意也是由我
来拿的。一切生死也是由我来主宰的。如果再有人破坏我的规矩,我一定会让他
知道什么是规矩的……」

  吴大老板面上仍挂着笑容,双眼却如寒冰一般。

  「是,老爷,嫣容知错了。」

  花嫣容已站起身来,却仍不敢抬头。

  「你下去吧!」

  吴大老板扬了扬手,示意花嫣容离开。

  「是,老爷。不过我劝您还是去名花牌前去看一看吧!梁晓翀的牌子……」

  「老爷,药已经抓来了,大茶壶正是煎呢!您去歇着吧,这里有我照应就好
了。」

  老鸨突然走进了逢缘厅,花嫣容连忙收住了口。

  「呦!这不是我们七重天的首牌嫣容姑娘吗?怎么这么有空跑来看梁晓翀?
是不是想看看晓翀他死了没有?」

  「老爷,妈妈,我先下去了,你们聊。」

  花嫣容低着头,向吴大老板和老鸨各施了一个万福,退出了逢缘厅。

  「老爷,花嫣容又来嚼什么舌头?」

  老鸨瞪了花嫣容的背影一眼,面露不快之色。

  「哪有啊?她说什么想我了,所以来看我的。」

  吴大老板随意插开话题,仍在品茶。

  「看您?怎么一夜不见,我们的嫣容姑娘就香闺难奈不成?」

  老鸨冷笑着,却瞪了吴大老板一眼。

  「呵呵……兰韵,你别再多心了,嫣容她一直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吴大老板笑板笑了笑,拉着老鸨的手。

  「如此说来,那就是我太多心了?这如意楼里能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您的法眼
啊?」

  老鸨道抽回了手,却用眼神瞟了吴大老板一眼。

  「对了,兰韵,你叫大茶壶套上马车随我出一趟门。」

  吴大老板突然站起身来,象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老爷,大茶壶正在为晓翀煎药呢!我去叫他!」

  老鸨摇晃着手中的纨扇,向外走去。

  「算了,兰韵,你叫个精明一些的小厮,套上马车,随我外出。」

  吴大老板摆了摆手,阻止了老鸨。

  「是,老爷,请稍候,我这就去吩咐。」

  老鸨笑着走出了逢缘厅,吴大老板望了晓翀一眼,转身也出了逢缘厅。

  一重天,后院的厨房内。大茶壶精心地煎着药,不时用手中的扇子扇着药炉
中的火苗。

  「晓翀……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服下了药,你就会好的,我相信……」

  大茶壶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继续扇着炉中的火焰……

     ***    ***    ***    ***

  如意楼外,吴大老板已坐上了马车,马车急驰在杨州城内。

  「大老板,您要去哪里啊?你得有个准地儿,奴才才好赶车啊!」

  赶车的是个看起来比较精明的小厮,脸上挂着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

  吴大老板好像很欣赏小厮一样,面带微笑。

  「小的叫长禄,是大管事手下的小厮,不过今天出差事,却是妈妈吩咐的。
大管事正在后院的厨房里煎药呢。」

  「哼哼……问一答十……我不喜欢太多话的人,以后长点记性。人到还算是
精明。」

  吴大老板点了点头,放下了车帘。

  「大老板,马车到底是要去哪啊?」

  「嗯……你把车赶到城北开茶庄的杜老爷府上去,我要去会会我们的杜大老
板。」

  吴大老板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

  「是,老板,您坐稳了。奴才这就把车赶过去!」

  长禄点着头,策马驱车。

  吴大老板没有应声,却暗自点了点头,面上露出残酷的笑容……

     ***    ***    ***    ***

  扬州城北,杜府的花厅之内。

  吴大老板斜倚在花厅内太师椅上,悠闲地品着香茗。

  「不错……是上等的雨前茶!果然是好茶啊!杜大老板怎么也不一起品尝一
下?」

  杜大老板坐在吴大老板的对面,一颗心却是忐忑不安。

  「若是吴大老板喜欢,我叫管家亲自将此茶送到如意楼去。」

  「那倒不必了,我此来是想告诉杜大老板一个好消息的……」

  吴大老板笑望着杜大老板。

  「好消息?」

  杜大老板面色已发白,嘴唇不住地颤抖。

  「是啊!梁晓翀他……」

  吴大老板故意放慢了声调,望着杜大老板,杜大老板却差点从太师椅上摔了
下来。

  「小心啊!杜大老板。」

  吴大老板站起身来,一把扶住了杜大老板下沉的身体。

  「晓翀他……现在……到底……」

  杜大老板的声音仍在颤抖,却问不出口。

  「我是特来向杜大老板报喜讯的,晓翀他菊穴中的那只断裂的玉托举已经取
出来了。不过……」

  吴大老板故意压低了声音,面露难色。

  「不过什么?吴大老板,有话请直说,是不是晓翀他死了?您就别在跟我卖
关子了!」

  杜大老板拉住吴大老板急切地道。

  「唉!这孩子还算有些造化,我请动了江南第一名医薛暮雪……」

  吴大老板又啜了一口茶,轻轻吐着气。

  「什么?那太好了,请动了薛神医,梁晓翀就有救了。哦!我明白,求薛大
神医治病需银千两,我这就取银票,麻烦吴大老板一定要救活梁晓翀,我可不想
弄出人命。吴大老板,您就行行好,我可真不想官绯上身啊!」

  杜大老板面露喜色,转身唤管家过来。

  「管家,速去取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交给吴大老板。」

  「瞧杜大老板您这见外的,吴某若是个不尽情理之人,这会子早就去扬州府
报官了,何必还去求那位神气的薛大神医?只是可惜了我那上好的羊脂白玉的玉
托举了……」

  吴大老板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怅然若失。

  「哦……我赔!我赔!请吴大老板开个价吧!」

  杜大老板点头点,唯唯诺诺。

  「算了,一件小物件,不值什么!只是……最近听说杜大老板的店里又有了
上好的茶叶,明儿我差人去您店里买些茶叶,您可得给我上等货啊!」

  吴大老板微微一笑,显得十分友好。

  「没问题!这江渐一代谁不知道我杜某是做茶叶生意的老手了?吴大老板不
必去了,一会儿,我叫商行的掌柜亲自挑选上等的茶叶送到如意楼,这银子嘛,
就不必付了,赶明儿,我去如意楼时,吴大老板免去我的茶钱也就是了。」

  杜大老板堆着笑,连连点头。

  「这怎么好呢?多不好意思?好象是我成心要沾杜大老板的便宜一般。」

  吴大老板摇了摇头,坚决推辞。

  「哪里?是杜某不好意思才对,吴大老板若不嫌弃,以后咱们就兄弟相称,
今后有什么事情,只要用得上杜某的,请尽快吩咐就是。」

  「如此……我就厚颜了称您一声杜老兄?哈哈……」

  吴大老板拉着杜大老板的手,仿佛很开心。

  「应该!应该!」

  杜大老板点着头道,连连称道。

  「老爷……您要的银票。」

  杜府的管家已走上前来,将一张银票递给杜大老板。

  「吴老弟,这是一千两银子的银票,请笑纳!」

  杜大老板将手中的银票双手递给吴大老板。

  「这……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小弟这就告辞了。」

  吴大老板接过银票,微微一笑,起身告辞。

  「也好,恕愚兄就不远送了!」

  杜大老板向吴大老板打着揖。

  「不必相送,就此告辞!」

  吴大老板大笑着,大步离开了杜府。

  望着远去的吴大老板,杜大老板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倒身坐了下来。

  「老爷,您为什么要对此惧怕那个吴大老板?他不过是个开窑子,赚婊子钱
的。」

  杜府的管家心下十分不解,望着杜大老板。

  「你知道什么?这位吴大老板简直就是个谜一样的人,他仿佛在一夜之间就
出现在扬州城内,又好像一夜之间就成了扬州城内极有势力的一员。扬州府与他
来往甚密,就是苏州府和杭州府和他的私交也不错。说实话,这个人到底多有能
耐,不得而知。但是商界都知道没有吴大老板办不成的事情。他今天肯来敲我一
笔,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否则他要真使个什么阴损的招数,我这个茶庄也未必
保得住。反正这位吴大老板可是个纵横黑白两道的人物。」

  杜大老板松了一口气,指着管家。

  「快叫人去把今年内最好的茶叶,各样选一些送到如意楼去。马上就办!」

  「是,老爷。我这就吩咐他们去办。」

  杜府内已开始忙碌起来……

  太阳西行,天色欲晚,吴大老板坐在急驰的马车上,摸了摸衣襟中的银票,
不禁面带微笑。

  「哼哼……如意楼就是如意楼!不论是什么人,想从我这里讨到便宜,那都
是不可能的……」

  「已经是未时三刻了,如果楼就要忙碌了……」

  马车在扬州城内一路飞奔急驰,后面扬起了阵阵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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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惊觉

  如意楼,一重天。吴大老板得意地坐在花厅内,心情十分愉快。

  突然想起花嫣容方才的话,吴大老板突然站起身来,轻轻走到了万花牌前,
抬头望了望万花牌。

  现在已是申时一刻,昨夜被恩客翻过去的牌子尚未重新亮开。吴大老板不由
望了望天香阁下的花名牌。

  天香阁下,梁晓翀的牌子已被翻扣,吴大老板不由皱了皱眉。

  「怎么?老爷不回八重天休息,一个人在名花牌前发什么呆?」

  老鸨已静静地站在吴大老板的身边,面无表情,手中摇着纨扇。

  「是兰韵啊!我可没发什么呆,我只是想看看昨夜如意楼的生意如何?」

  吴大老板笑了笑,望着老鸨。

  「老爷,您是在看晓翀的牌子吧?请您放心,这翻牌的一千两银子一钱都不
少,全都交到柜上了。老爷若是不相信,可以去帐房亲自查看。」

  「哦?昨夜是谁翻了晓翀的牌子?」

  吴大老板显得若无其事,却忍不住问道。

  「昨夜是大茶壶翻了晓翀的牌子,银子却是我付的,这完全符合如意楼的规
矩。」

  老鸨手中纫扇使劲地摇着,望着吴大老板。

  「兰韵,你这又何必呢?你付银子做什么?你的银子都是你为如意楼辛苦操
劳应得的。一会去帐房里将银子兑出来,你都拿回去吧。」

  「不必了,我可不想落人口食。我邢兰韵若是贪图银子的话,在我当如意楼
头牌的时候就赎了牌子嫁给那个大盐商从良算了。现在我早就过着大把使银子,
成堆用奴仆的日子了。这银子还是老爷您收着吧,免得破坏了如意楼的规矩,给
一些无耻小人有机可乘。再说了,晓翀那孩子已经伤成那样了,如果真想让他安
安静静的休养,我也只有贴些银子了。」

  老鸨的脸已涨红,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兰韵,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已决定将梁晓翀的牌子封了,等到他身体养好
了再说。」

  吴大老板笑望着老鸨,摇了摇头。

  「哦?老爷您还真是菩萨心肠!」

  老鸨笑了笑,却有讥讽之意。

  「呵呵……兰韵,我觉得你最近变了很多,你的心肠好像变得越来越软,而
且情绪也变得易怒,是不是女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脾气也会见长呢?」

  吴大老板笑了起来,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老爷还是赶紧换个人做老鸨吧,我也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是个老鸨,兰韵
真的是老了……」

  老鸨转过身去,没有理会吴大老板,径直向八重天走去。

  「兰韵……」

  吴大老板叫了一声,老鸨却始终没有回头。

  「爷,已经到申时了,我要亮牌子了。」

  不知何时,大茶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吴大老板的身后。

  「大茶壶?你看最近兰韵是怎么的了?这几天怎么突然就对我不阴不阳起来
了?」

  吴大老板闪身让开,却忍不住问大茶壶。

  「老板,现在是申时了,请问天香阁主的牌子您到底是封还是不封?」

  大茶壶依然面无表情慢慢亮着万花牌上的牌子。

  「唉!这几天,你们俩是怎么了?兰韵变得阴阳怪气的,你就变得婆婆妈妈
的。」

  吴大老板摇了摇头,却将梁晓翀的牌子摘了下来,拿上了八重天。

  大茶壶望着吴大老板的背影,不由松了一口气。

     ***    ***    ***    ***

  八重天,悠然居内,吴大老板将梁晓翀的牌子套入锦袋中,挂在了重帷之后
的万花塚里。

  「这几天兰韵和大茶壶到底是怎么一会事?难道说是和那孩子有关?哼哼!
我倒想看看,这孩子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将我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人弄得如此神
魂颠倒……」

  吴大老板面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缓缓向一重天而去……

     ***    ***    ***    ***

  一重天,逢缘厅内,大茶壶刚刚喂晓翀服下药,却不由望着晓翀发呆……

  吴大老板轻轻拍了拍大茶壶的肩膀,大茶壶连忙站起身来。

  「老板……」

  「晓翀他还没醒吗?服过药了没?」

  吴大老板的面上带着善意的笑容。

  「刚喂晓翀服下了药,估计很快就会退烧的。」

  大茶壶站起身来,低下了头。

  「大茶壶,你把晓翀送到悠然居去,由我来亲自照顾。如意楼的生意还要靠
你和兰韵支应,你们这样没日没夜的照顾晓翀可会累坏身体的。」

  吴大老板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温柔。

  「什么?送晓翀上悠然居?」

  大茶壶却吃了一惊,不由叫出声来。

  「吁……小声点,别吵醒了晓翀。你快点收拾一下吧,马上就到酉时了,如
意楼就会忙碌起来。再说了,八重天很安静,不像你这逢缘厅,一到晚上就十分
吵闹。」

  吴大老板在逢缘厅内踱着步,好象很不满意。

  「可是……老板,晓翀他睡哪里?总不能让晓翀睡到您的拔步床上吧?」

  大茶壶望着吴大老板。

  「我在窗边有一个卧榻,就让晓翀睡在卧榻上。对了,你将卧榻移到内墙去
吧,免得晓翀着凉,你别在这发呆了,立即去办吧!」

  吴大老板挥了挥手,示意大茶壶立即就去。

  「是……」大茶壶站起身来,向八重天而去,心中却仍然不解。

  「老板他……到底是什么用意?」

  八重天,悠然居。

  大茶壶将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将晓翀抱了上来,安放在卧榻上。

  卧榻是红木的,却比一般卧榻更加宽敞。

  上面铺的盖的全是苏绣的锦缎,柔软而舒适。

  悠然居内一切都是上品,除了天香阁,如意楼再也找不出另一间如此豪华的
寝室。

  大茶壶望着沉睡中的晓翀,心中仍似有许多不舍,却还是离开了悠然居。

  酉时初刻,如意楼仍是繁华似锦……

  一重天花厅内,早已客如潮涌。老鸨和大茶壶仍在忙碌着迎来送往……

  八重天,悠然居内。

  吴大老板静静地坐在卧榻前,望着沉睡的晓翀,眼中泛着异彩。晓翀的脸色
已发热而潮红,口中却不时地说着梦中的呓语……

  晓翀的意识在脑海中不停地游移,脑海中却再现着过去的情景……

     ***    ***    ***    ***

  瘦西湖畔,一座小小的渔村。

  渔村的村民都很朴实,过着日初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夕阳西下,家家户户已是炊烟袅袅。

  一座普通的农家小院中,一个渔夫正在修补渔网,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在院中
嬉戏玩耍。

  一个妇人正在厨房中忙碌着,不时传出阵阵的清香……

  「娘亲……我们肚子饿了!」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拉着妇人的衣袖,叫喊着。

  「娘亲……快点嘛!我们饿了嘛!」

  一个七八岁的女孩也跑了过来,拉住了妇人的另一个衣袖。

  「水生,你带绣芳去玩吧!一会儿饭做好了,娘亲就喊你们。」

  妇人望着两个孩子,眼中尽是关爱。

  「嗯!」两个孩子点了点头,又蹦蹦跳跳地去院中玩耍。

  院中的大门突然开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拎着一只大水桶,艰难地移动着
步伐。

  「晓翀,你放下,让我来吧!」

  渔夫站起身来,快步上前,接过少年手中的水桶。

  「张大叔……还是我来吧,我可以的。」

  少年的额头上已渗满的汗水,却仍然面带微笑。

  「渔哥,不用你管。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连一桶水都打不了,要他有什么用
处?难道让水生和绣芳去打水吗?」

  妇人不知何时已走了出来,望着少年的双眼却充满了怨毒。

  「阿凤,晓翀还只是个孩子,你也太……」

  渔夫有些按捺不住,却欲言又止。

  「渔哥,你是答应过我的,梁晓翀的事情一切都由我来做主。」

  妇人的声音已变得冷淡,双眼放着寒光。

  渔哥不再言语,松开了水桶,坐了下来,继续修补着渔网。

  少年的眼神充满着坚定,轻轻咬了咬苍白的嘴唇,拎起了水桶,继续艰难地
挪动着步伐。

  少年用尽全力,终于将水桶内的水灌入水缸,不由松了一口气。

  「梁晓翀,你再去给我打一桶水来。」

  妇人冷冷的声音如地狱幽灵一般传来。

  「阿凤,你就让晓翀休息一下吧……」

  渔夫忍奈不住,又开始插言。

  「渔哥……」

  妇人瞪了渔夫一眼,渔夫低下头,不再搭言。

  少年的眼中已浸满了泪水,轻轻咬了咬了干涩的嘴唇,拎起水桶,向院外走
去。

  「晓翀哥哥,不要去打水了,和我一起去捉泥鳅吧!」

  男孩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拉住少年的手,使劲摇晃着。

  「晓翀哥哥,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嘛!」

  女孩也跟着跑了过来,拉着少年撒娇。

  「哥哥要去打水,水生、绣芳你们自己玩吧,改天哥哥一定陪着你们去捉泥
鳅。」

  少年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向村口的水井走去……

  望着远去的少年,妇人脸上带着得笑的笑容。

  「水生、绣芳,娘新的包子刚刚蒸好了,你们快来吃吧!」

  妇人从厨房中端出了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在院中的桌子上。

  「渔哥,快来尝尝我刚蒸好的包子。」

  妇人又端出一笼包子放在院中的饭桌上,却向渔夫招了招手。

  「阿凤,等晓翀回来一起吃吧!」

  渔夫坐在桌前望着妇人。

  「哼!要吃你们自己吃,要不然,你们就和梁晓翀一起挨饿,自己选择!」

  妇人将包子重重地摔在桌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娘亲、爹爹,我们要吃包子嘛!」

  两个孩子拉着妇人吵闹着。

  「哼哼……问你们爹爹去!」

  妇人冷笑着,却将两个孩子甩开。

  「好!好!好!吃吧、吃吧!你们全都赶快吃吧!」

  渔夫坐在一旁生着闷气。

  「渔哥,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妇人将手中的包子递给渔夫,渔夫犹豫着,却还是接过了妇人手中的包子。

  包子是用香菇和豆腐做成的馅,味道什么清香。

  「娘亲,真好吃。」

  「娘亲,以后我们还要吃!」

  两个孩子开心地边吃边说。

  「好!只要你们听娘亲的话,娘亲以后还做给你们更好吃的包子。」

  妇人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微笑着。

  大门突然再次开启,少年拎着水桶走了进来。

  「怎么这样快?你难不成学会飞了不成?」

  妇人站起身来,大声吼叫。

  「娘亲,这桶水是隔壁的李大婶倒给我的。她说家里有满满的两缸,用不完
的,所以叫我不用去井边打水了。」

  少年提着水桶向水缸走去,妇人却冲了过来。

  「啪啪!」

  妇人闻言勃然大怒,抽了少年两记耳光。

  少年捂住被打得生疼的面颊,双眼浸满了泪水。

  「呸!谁让你去乞讨的?天生就是贱人胚!只会给我丢脸!」

  妇人指着少年仍在咒骂,余气未消。

  「阿凤,算了。晓翀还是个孩子。来,晓翀,快坐下来吃点包子。」

  渔夫拉着少年坐了下来,将手中的包子递给少年。

  「放下!」

  妇人一把将少年手中的包子打落在地。

  「梁晓翀,我的包子就算拿来喂狗,也不会喂你这个贱种!今天你不许你吃
饭,你给我滚回你的窝去!」

  妇人怒吼着,用力踩着地上的包子。

  少年望了妇人一眼,站起身来,向柴房走去。

  「晓翀哥哥……」

  两个孩子眼含着泪水,望着少年。

  「快点吃你们的,如果再不听娘亲的话,你们就都别吃饭了!」

  妇人一把拉着两个孩子,大声吼叫。

  两个孩子像是被妇人吓坏了,全都低下了头。

  渔夫的脸已涨得通红,却欲言又止……

  柴房中的木制墙壁四处透风,却没有一丝光亮。冰凉的地板上,只简单地铺
了一层薄被。

  少年伏在地板上,泪水潸然而下……

  自从自己记事起,娘亲就从来没给过自己一次好脸色。

  阴冷的柴房,暗无天日。想想自己的童年竟然就是在这样环境下渡过的。

  「我究竟做错什么事?为什么娘亲那样恨我?水生弟弟和绣芳妹妹都姓张,
我却姓梁,这到底是为什么?」

  少年的心中充满着疑惑,却只能独自神伤。

  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问过这个问题,但是娘亲的脸色突然大变,不顾一切的
将瘦小的自己关在了柴房中,三天不许吃饭。

  也就是从那时起,柴房就成了自己的房间。

  所以从小少年就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问的,好奇心只会为自己带来更大的
不幸。

  不知是因为身体太过疲倦,还是一天没有吃过任何食物,少年已不知不觉的
睡去……

  夜色已完全暗淡了下来,少年不知沉睡了多久。

  「晓翀,你醒醒!」

  渔夫轻轻摇晃着少年瘦弱的身体。

  「晓翀哥哥!你快醒醒!」

  男孩也在一旁呼唤着。

  少年微微睁开了双眼,黑暗的柴房中,一盏油灯照亮了四周。

  「晓翀哥哥!你肚子饿不饿?」

  女孩伸出小手轻轻推搡着少年。

  「我……我没事。张大叔,你怎么带着水生、绣芳来到这里?你快带他们回
去吧!」

  少年的声音很温柔,望着两个孩子。

  「晓翀,你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我带了点吃的,你快吃点东西。」

  渔夫拿出一个荷叶包,递给少年,荷叶里面包着几个包子。

  「晓翀哥哥,你快吃吧!娘亲的包子可好吃了。」

  男孩望着少年,附在少年耳边轻声。

  「晓翀哥哥,你吃了包子,身体就会好了吧?明天能不能带我们去捉泥鳅?
阿牛的哥哥还有毛头的哥哥都带他们去捉泥鳅呢!」

  女孩嘟着小嘴,眼巴巴地望着少年。

  「嗯!如果明天我有空闲就一定带你们去捉泥鳅。」

  少年笑了笑,轻轻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发。

  「好啊!晓翀哥哥要带我们捉泥鳅了!」

  两个孩子一起欢呼起来。

  「吁……水生、绣芳小声点。你们去门外看着,如果你们娘亲走过来就告诉
我。」

  「嗯!」

  两个孩子用力点着头,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门外。

  「快吃吧!晓翀……」

  渔夫的眼中充满的关切。

  「嗯……」

  少年点了点头,拿起一个包子,轻轻咬了一口。

  香菇的清香伴着豆腐的细滑十分爽口……

  「晓翀,好吃吗?」

  渔夫摸了摸少年的额头,面带笑容。

  「嗯……」

  少年展颜微微一笑。

  「快点吃吧!吃完早点休息吧!」

  少年将手中的包子轻轻贴近唇边……

  「爹爹……」

  柴房外突然传来了两个孩子的哭泣声,渔夫不由心中一惊。

  「阿凤……」

  「梁晓翀!谁让你吃我做的包子的?你们姓梁的都是这样厚颜无耻吗?」

  妇人冲上前去,一把夺过少年手中的包子。

  「你给我吐出来!我做的东西不许你吃,你就不许吃!」

  少年将口中含着的包子吐了出来,一双美丽的眼睛却充满了委曲。

  「哼!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张脸,天生一副媚人的模样!你就是用这张脸来
迷惑我的丈夫和孩子的吗?」

  妇人的神情变得更加恼怒。

  「阿凤,晓翀只不过是个孩子!你为什么总是这样针对他?」

  渔夫被妇人的和为激怒,大声叱责着妇人。

  「这是我的家事,张渔哥!你当初答应过不过问我和晓翀之间的事情的。」

  妇人的话如尖刀一样刺中了渔夫的心,渔夫不由放低了声音。

  「但是,晓翀毕竟是个孩子,还正在长身体,他到底有什么病,为什么你不
让他吃这个,不让他吃那个,甚至连顿饱饭都不让他吃,你到底在做什么?」

  「渔哥,我说过,晓翀有病,他的骨格不能长得太过坚硬,一定要保持柔软
些。他的身体不能太过强壮了,一定要保持孱弱。关于梁晓翀,我自有主张,渔
哥,你带水生和绣芳回屋去!」

  妇人的声音极冷,渔夫低着头,拉着两个孩子,走出了柴房。

  妇人恨恨地瞪了少年一眼,冷笑起来。

  「梁晓翀,你竟然敢无视我的命令,你会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妇人的话让少年觉得浑身颤抖,却不由紧紧抓住单薄的被子。

  翌日清晨,少年突然被院中的吵闹声惊醒。

  「娘亲,我饿了,我要吃馒头。」

  男孩拉着妇人的衣袖。

  「娘亲,我也要吃馒头。」

  女孩也拉着妇人的衣袖。

  「饿了?你们不听娘亲的话,娘亲不再疼爱你们了,你们不是窜通一气惹娘
亲生气吗?好!那娘亲就罚你们和晓翀一起不许吃饭!」

  妇人冷笑着,望着两个孩子。

  「娘亲……我饿嘛!」

  「我也饿嘛……娘亲!」

  两个孩子撒着娇,妇人却若无睹一般,径直走入了堂屋。

  少年拉开柴房的门,望着哭闹的弟妹,泪水已是夺眶而出。

  少年不顾一切地冲进堂屋,跪在地上向妇人求情。

  「娘亲,请不要为难水生和绣芳,他们还太小,根本不懂事。」

  「没法子,当哥哥的不懂事,教坏了弟妹只能一起受罚。」

  妇人的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狞笑。

  「娘亲,一切都是晓翀的错,请你不要这样对他们,娘亲说什么,晓翀做什
么,还不行吗?」

  少年抱住妇人的腿,泪水不停地流淌。

  「哼!算了,别在腥腥做态了,你不是很有主意吧?梁晓翀!看着他们挨饿
很心疼吧?我也很心疼,但这都是你造成的,是你让他们不乖的。」

  妇人冷笑着,望着少年。

  少年站起身来,望着妇人,眼中划过一丝哀怨之意……

  「娘亲,我明白了。请您放心,我不会再吃您做的任何东西了,就是饿死也
不会吃了,请原谅水生和绣芳吧,我会遵守诺言的。」

  「哈哈……是吗?好吧!如果你今天一直跪在院子里,等到太阳下山,我就
会原谅他们。」

  妇人指了指酷烈的毒日,面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好!一言为定!」

  少年的眼神异常坚定,缓缓走出了堂屋,倒身跪在了烈日映照下的院中。

  「晓翀哥哥……我肚子饿……」

  女孩轻轻靠在少年的身边。

  「晓翀哥哥……我也饿……你带我们去找爹爹吧!」

  男孩也蹲在少年的身边,一双眼睛望着少年。

  少年的心如刀铰般疼痛,却强忍着不让泪水再次落下……

  「水生弟弟!绣芳妹妹!我不会让你们受苦的,就算受再多的苦,甚至拼却
性命,我也一定不让你们吃一点苦的。相信我……」

     ***    ***    ***    ***

  「水生……」

  「绣芳……」

  少年的内心不停地呼唤着,却突然睁开了双眼……

  「这里是……」

  少年的眼中充满了疑惑……

  「晓翀,你终于醒了。」

  柔和的声音伴着温柔的笑容竟是如此的熟悉。

  「原来我还在如意楼……」

  少年的心却已沉了下去,轻轻瞌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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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温存

  如意楼,八重天,悠然居内,豪华的寝室中陈设极尽奢华。

  晓翀望了望面前的吴大老板,轻轻闭上了双眼。

  「晓翀,你该服药了,不过先喝碗银耳莲子羹,空腹服药对身体不好。」

  吴大老板笑望着晓翀,却用玉杓舀了一杓银耳莲子羹送到晓翀的唇边。

  「尝尝,甜吗?」

  吴大老板的笑容依然亲切,晓翀的眼神中却充满的迷惑。

  吴大老板的眼中充满的柔情,让晓翀感觉自己仿佛仍置身于梦境。

  「怎么?不想吃吗?晓翀,你总这样任性固执可不好,身体这样虚弱,要注
意休养。」

  吴大老板轻轻将玉杓中的银耳莲子羹吹了吹,确定不烫了,又送到晓翀的唇
边。

  「放心吧,一点都不烫。就算不喜欢吃,也要勉强吃一点,你现在的身体已
经气血双亏,不吃饭光吃药会损坏身体的。」

  吴大老板面上仍挂着善意的微笑。

  「我……不需要……你们……不用救我……」

  晓翀闭上了双眼,仍就不肯服下吴大老板送到唇边的银耳莲子羹。

  「晓翀,从你的眼中我看到了绝望,看来你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一点留恋之
情了?」

  吴大老板将银耳莲子羹放在桌上,笑望着晓翀。

  晓翀没有回答,却仍未睁开双眼。

  「难道说……你在这世上真的没有任何留恋的人吗?」

  吴大老板仍不死心,继续追问。

  晓翀没有应答,仍就紧闭着双眼。

  「那么……水生……绣芳……你也不为他们想想吗?」

  吴大老板的声音变得生硬而冰冷。

  「不许伤害他们!」

  晓翀突然睁开了双眼,想要挣扎着坐起身来。

  吴大老板望着晓翀的表情,面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晓翀,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在怨恨我,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怨就
只怨上天待你太不公平,既然来到了如意楼这种地方,你就应该信命。」

  「我信命……但我不认命……请放心,我从来不会去怨恨谁的,这一切……
也许是我自己太讨人厌了……」

  晓翀喃喃自语着,双眼已浸满了泪水。

  「你错了,你一点都不讨人厌,而是太令人喜爱了。有时太令人喜爱也是一
种罪过,你明白吗?」

  吴大老板叹息着,却忍不住望着晓翀。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觉得活着已经太累,我只想静静地睡去,你们
为什么要救我?」

  晓翀美丽而忧郁的双眼已轻轻落下泪水。

  「晓翀,你想要逃避自己的命运吗?其实命运就像一张无形的网,你是逃不
出去的。如果你摆脱了命运的束缚,那么也许别人就会被束缚,就像水生……或
是绣芳……」

  吴大老板望了望晓翀,一字一字悠悠地道。

  「不……不要!这不关水生和绣芳的事!」

  晓翀的情绪似乎变得异常激动。

  「晓翀,你知道我买你所用的三千两银子有多少吗?」

  吴大老板突然冒出一句,晓翀却摇了摇头,望着吴大老板。

  「三千两银子可以买很多东西。晓翀,你家是在一个渔村吧?」

  晓翀点了点关,仍是一副不解的神情。

  「三千两银子,足足可以买下你们的渔村的每一寸土地,我花了这么多的银
子,你就这样死了,我不是要赔钱吗?」

  吴大老板平静地望着晓翀,淡淡一笑。

  「可是……做那种事情……我……」

  晓翀望着吴大老板却说不出口。

  「晓翀,我也不想勉强你。这样吧,只要你能为我赚满一万两银子,我就不
让你再接客。如果你不想做这种事情的话,我也不会逼你,那么就让水生和绣芳
来代替你吧。」

  「不!不要!大老板,这和他们没关系!我……我可以的……我一定会为老
板赚到一万两银子的。我现在……就可以……接客……」

  晓翀想要站起身来,却只能虚弱地倒在榻上。

  「晓翀……你要先养好身体,如果你不能尽快恢复健康的话,又如何为我嫌
银子呢?」

  「我会好起来的,大老板,我还需要为您嫌多少银子?」

  「晓翀,以你这副皮相,只要一万两银子真是很便宜你了。你的初夜收了朱
大老板三千两银子,第二夜收了赵天霸一千两银子,第三夜收了杜大老板一千两
银子,这三夜一共五千两银子。」

  「那么说,我应该再为大老板赚五千两银子?」

  「还不止这些,为你治伤,我请了江南第一名医薛暮雪,花费了我五百两银
子,昨夜兰韵为大茶壶翻了你的牌子,收银一千两,这样的话,你只需要为我赚
四千五百两银子就可以了。」

  「四千五百两银子……」

  晓翀低着头,仍在思索。

  「好了,如果想要自由的话,就要听话,这样任性的不吃不喝可不行,你要
记住,你的身体不仅是自己的,也是水生和绣芳的。来尝一口银耳莲子羹吧!」

  吴大老板端起碗来,重新用玉杓舀了一杓银耳莲子羹送到晓翀的唇边。

  细滑的银耳莲子羹挨到晓翀冰冷的双唇,晓翀缓缓张开了口,将银耳莲子羹
含在口中。

  「咽下去!很香甜呢!」

  吴大老板的声音如命令一般。

  晓翀没有应声,却将口中的银耳莲子羹咽了下去。

  不知为何,晓翀的心中若有所失,丝毫没有品尝到香甜,泪水却已悄悄地从
眼中滑落……

  晓翀已将一碗银耳莲子羹已全部咽下,吴大老板满意地点了点头。

  「静静地睡吧!这里没有人会打扰你!」

  「我睡不着……也许一会就会有人翻我的牌子……」

  晓翀轻轻地道,却想支撑着坐起身来。

  「放心吧!不会有人翻你的牌子的,因为我已经封了你的牌子,一重天的万
花牌前根本就没有你的牌子,又如何翻你的牌子呢?」

  吴大老板笑了笑,将晓翀按在卧榻上。

  「封我的牌子……」

  晓翀不解地望着吴大老板,根本不明白吴大老板的意思。

  「在如意楼,牌子就是你们身份的象征,在一重天的名花牌上挂了牌子,就
证明你们是属于如意楼的人。在如意楼牌子的位置就决定了你们的地位,重天越
高地位就越高。但是在八重天却有一个万花塚,这里全是已经被封的牌子。」

  吴大老板走到了万花塚前,猛得将重帷掀开。

  「在如意楼,可以封人牌子的就只有我本人。」

  吴大老板得意地指了指万花塚。

  「这些被封了牌子的人现在还在如意楼吗?」

  「这些被封的牌子的主人,只有两人还在如意楼,一个是已经做了老鸨的兰
韵,另一个就是你。」

  「那么其他的人现在在哪里呢?」

  晓翀望着万花塚上挂得满满的锦袋不由有些好奇。

  「他们全都不在了……」

  「不在了?是离开如意楼回家去了吗?」

  「如果被人赎身而离开如意楼从良那叫赎牌,牌子是会让他们带走的。封牌
子的人是无法离开如意楼的,因为他们的牌子还在如意楼就算他们的人不在如意
楼了,他们的魂还要留在如意楼。」

  吴大老板轻轻将万花塚的重帷拉好,笑望着晓翀。

  「所以被封了牌子,你还是如意楼的人,还是我的人。晓翀,你要记住,我
的规矩就是天条,任何人都不能违背。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会让你感觉到很幸福
的。」

  「幸福……」

  吴大老板到底在说些什么,晓翀并不明白,但是晓翀却知道如果不听从吴大
老板的话,也许会给水生弟弟和绣芳妹妹带来不幸,所以无论如何,自己也必须
忍耐。

  可是这世上的苦难与阴谋究竟有多少,谁又说得清楚呢……

  晓翀轻轻瞌上了双眼,意识已渐渐昏沉……

     ***    ***    ***    ***

  子时已过,一重天的花厅内已安静了下来。

  恩客们全都随着姑娘或是娈童们去了他们所在的重天之内。大茶壶却独自坐
在空荡的花厅内发呆。

  「大茶壶,你去早点歇息吧!今天肯定累坏了。」

  老鸨缓缓地走了过来,手中仍摇着纨扇。

  「妈妈……我不累,今天多亏你周旋,要不然那些客人非闹着要翻晓翀的牌
子,我真不知道要如何应付。」

  「大茶壶,最近你变了许多。我一直没有发现你竟然是这么一个善良的人,
原来那个动不动就用皮鞭抽打不听老爷话的姑娘们的那个大茶壶,究竟是不是你
啊?」

  老鸨笑了笑,手中的纨扇摇得更快。

  「妈妈见笑了,我这几日也是才真正认识到妈妈的另一面,原来那个又严厉
又狠心的逼着姑娘们接客的妈妈真是您吗?」

  大茶壶也笑了笑,望着老鸨。

  「哈哈……」

  老鸨笑着,笑容却突然疆化在脸上。

  「妈妈……您……」

  大茶壶有些不解。

  「唉!人这一生,千万莫做亏心事啊!否则你会终生良心不安的。就算是白
天你会忘记,但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所做的一切都会浮现在眼前的……」

  老鸨喃喃自语着,显得有些神秘。

  「妈妈……您没事吧?」

  「下个月就是七夕了,我想要好好祭奠一下无双妹妹。」

  「是啊,又是七夕了,是无双姑娘的死祭,我们好好祭奠一下吧……一转眼
都过去十几年了……」

  「是啊!都过去十几年了……大茶壶,你不用再为晓翀担心的,如果老爷想
要他的命,我们谁也拦不住,如果老爷不想要他的命,我们谁也要不了……一切
都是命,就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老鸨转身离开了花厅,向八重天走去。

  大茶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八重天,悠然居。

  吴大老板侧卧在宽大的拔步床上,却不由望着卧榻上沉睡中的晓翀。

  晓翀的呼吸如幽兰般散发着阵阵香气,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哼哼……这孩子又在做噩梦吗?」

  吴大老板面带着浅浅的笑意,意识已渐渐沉睡。

  清晨,柔和的清风轻轻吹入了悠然居内。

  晓翀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吴大老板温柔的笑容。

  「你醒了?昨夜睡得好吗?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你放心,在如意楼没有人可
以欺侮你,只有你听我的话,你会很幸福的……」

  吴大老板坐在卧榻前,望着晓翀。

  晓翀没有应答,只是静静地望着吴大老板。

  「还发烧吗?让我试试。」

  吴大老板突然将晓翀揽入怀中,用自己的脸颊挨了挨晓翀的额头。

  晓翀顺从地靠在吴大老板的怀中,轻柔的呼吸悠悠喷在吴大老板的胸膛上。

  吴大老板宽阔的胸膛温暖而结实,不知为何晓翀竟有些贪恋这种感觉。

  「嗯……已经好多了,不再发烧了。晓翀,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吴大老板轻轻吻了吻晓翀的额头,柔声道。

  「不用了……什么都好……」

  晓翀好像被吴大老板的温柔所迷惑,声音显得有些颤抖。

  「哈哈……晓翀只能用素食,又要滋补身体,还真是伤脑筋啊。那么我就亲
自去厨房安排一下,晓翀一会若是不可口,也要给我面子多少用一点啊!」

  吴大老板笑着,走出了悠然居,随手带上了门。

  晓翀静静地躺在卧榻上,心中却更加迷惑。眼前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梦还是真
的?

  晓翀遥望着窗外的风景,心絮却随意的飘浮着……

  不知过了多久,悠然居的门突然开启,吴大老板兴冲冲地端着一个双层的食
盒走了进来。

  「晓翀,你看看,这些小点心漂不漂亮?」

  吴大老板打开了食盒,上面一层装着各种精美的点心。

  「晓翀,你喜欢哪一个,快尝尝,喜不喜欢?」

  食盒中的点心都非常漂亮,晓翀望着如此精美的点心,却迟迟没有下手。

  「尝尝这块,喜不喜欢?」

  吴大老板递给晓翀一个如碧玉般翠绿的点心。

  晓翀轻轻咬了一口,点心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却不甜腻。

  「好吃吗?」

  吴大老板试探着问道。

  晓翀淡淡地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用上好的碧螺春研成细沫制成的点心,不但可口,而且绝不甜腻。」

  晓翀没有应声,却轻轻拈起一个金黄色的点心,悠悠地送入口中。

  「这是金丝糕,松柔可口,入口即化,喜欢吗?晓翀!」

  吴大老板关切地问道,晓翀仍旧轻轻点了点头。

  「晓翀,点心虽然好吃,可是药可不能不吃,俗语说,良药苦口,虽然你现
在见好了,可是还是要服药的。待会就乖乖地服药,明白了吗?」

  「嗯……」

  晓翀点了点头,眼中含着笑意。

  「来,我喂你,药已经不烫了,快点乘热服下吧。」

  吴大老板打开食盒的底层,从里面取出了一碗药。

  晓翀红唇微启,轻轻将吴大老板喂的药全部咽下。

  「真乖!晓翀,你听话就好。」

  吴大老板笑望着晓翀。

  晓翀似乎被吴大老板看得不太自然,悄悄低下了头……

     ***    ***    ***    ***

  平静的日子似乎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晓翀在八重天的悠然居里已小住了
十几天。

  这些日子,吴大老板对晓翀的悉心照料,使晓翀体会到一种此生从未体验过
的幸福的感觉。

  薛暮雪的药方十分见效,晓翀这些日子已明显好转。下体的疼痛已逐渐减轻
了,精神也明显好了许多。

  这几天,晓翀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晓翀一人独自在悠然居的时候,就总喜
欢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

  窗外的杨州繁华暄闹,窗内的晓翀却只能静静地体味。

  「晓翀……你又在一个人发呆吗?」

  吴大老板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靠在晓翀的身边。

  「没有……我只是看看……」

  晓翀淡淡地一笑,转身向榻前走去。

  「等等……」

  吴大老板突然一把将晓翀抱在怀中,却将晓翀的脸轻轻捧起。

  「大老板……」

  晓翀的眼中充满着疑惑。

  「你真美……太美了……晓翀,你这样的容貌会使整个杨州城的人全部疯狂
的。」

  吴大老板的声音已有些迷恋。

  「我……」

  晓翀还想说些什么,红唇却突然被吴大老板温暖的唇所包围……

  「不……」

  晓翀想要推搡,纤细的的手指在吴大老板的胸膛上划过,却更像是一种变相
的邀请。

  「嗯……真可口……」

  吴大老板突然轻轻一提,将晓翀抱了起来,向宽大的拔步床走去……

  晓翀静静地躺在吴大老板的怀中,美丽的双眼却充满着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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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zddzqp(2010-12-9 22:01): 以上通过
               十四 情迷

  如意楼八重天,现在刚交申时,悠然居的大门却紧闭着……

  吴大老板已将晓翀平放在宽大的拔步床上,面上带着轻笑,望着晓翀略带不
安的神情。

  「小东西,你真美!」

  晓翀的双眼仍然显得焦虑,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却轻轻闭上了眼睛。

  「唉!怎么办?我好像也被你给迷住了!小东西,像你这样惊世骇俗的容貌
到底是如何生成的呢?」

  吴大老板的双眼充满着柔情,却将晓翀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吮吸。

  柔软的舌夹杂着细碎的吻,让晓翀的身体稍稍放松……

  「小东西!你别怕,我是不会弄痛你的……」

  吴大老板放下晓翀纤细的手指,仔细端详着如沉睡般的晓翀。

  晓翀既没有反抗,也并未迎合,身体却任由吴大老板恣意妄为。

  「小东西,你太紧张了。我说过不会弄痛你,就一定不会,我会让你很舒服
的,在这风月场中,我吴某若称第二,还没有人敢称第一。」

  吴大老板轻轻宽去晓翀身上衣裳,扔在拔步床的地平上,晓翀完美的躯体已
尽现眼前。

  「唉!你的身体如此完美,又怎么怨得人们如此贪恋呢?传说中的玉娈真有
那么好吗?今天我一定要品尝品尝。」

  吴大老板心中暗自盘算着,却不由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除去。

  悠然居的光线极好,六月的申时,室中仍然十分明亮,天色完全黑下来,必
须等到酉时三刻。

  吴大老板无法等到天黑,将晓翀放在了拔步床上。

  晓翀紧闭着双眼,单薄的身体仍在微微颤抖……

  吴大老板突然走下拔步床,将重帷和纱帐全部拉下。

  「我现在就想要你……不能再等到天黑了,小东西,其实接客并不可怕,你
的身体要放松,你的身体如此紧张,会让客人们兴奋不已的,那样的话,受伤的
还是你自己。」

  吴大老板坐在拔步床上,望着晓翀双眼已泛起春色。

  吴大老板突然用自己的口将晓翀红润的双唇封锁,用舌尖撬开晓翀的贝齿。

  吴大老板的舌进入了晓翀的口中,便开始不安份起来,不时的在晓翀的口中
搅动,与晓翀的舌缠绵着……

  「嗯……啊……」

  晓翀从喉中发出浅浅的低吟,使吴大老板更加兴奋起来。

  吴大老板的舌依然在晓翀的口中侵扰,一双手却已不安份起来,伺探着晓翀
身体中敏感的部位。

  「不要……别动……」

  晓翀的眼神已逐渐迷离,身体却开始颤动。

  吴大老板轻轻释放晓翀的双唇,却沿着晓翀纤细的脖胫一路向下吻去……

  细碎的吻一路下沿,几乎欲吻遍晓翀的全身。

  吴大老板的舌尖仍不安份,轻轻挑逗着晓翀的胸前已挺起的花蕾……

  「嗯……啊……嗯……」

  晓翀的呻吟十分销魂,吴大老板的欲望已完全涨满。

  吴大老板没有急于攻占晓翀的幽穴,却将亲吻继续下沿……

  柔软的双唇加杂着不安份的舌,处处拔弄着晓翀的每一寸肌肤……

  吴大老板突然一口含住晓翀下体纤细的玉径,晓翀身体中最敏感的部位被紧
紧包含着,呼吸已变得急促起来……

  吴大老板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双唇和舌尖却仍在妄为……

  「嗯……嗯……啊……啊……」

  晓翀的身体被吴大老板巧妙的辖制着,无法闪避,下体的玉径被侵扰着,意
识已变得迷离。

  吴大老板的突然加大的力道,晓翀感到一种紧致的快感,随着一阵燥热,玉
径中涨满的玉液已全部倾泄……

  「嗯……真可口……清澈而香甜。小东西,你的一切都有是那样的美好!」

  吴大老板满意的舒了一口气,望着晓翀。

  晓翀已浑身脱力,身体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

  吴大老板望着仍在迷情中的晓翀,轻轻地将晓翀的身体翻转了过来。

  「嗯……」

  晓翀似乎仍为清醒,爬在宽大的拔步床上,却发出一声浅浅的呻吟。

  吴大老板却低下头来,开始沿着晓翀光滑的背部一路亲吻。

  晓翀的身体因情事而微微发热,双颊泛着红晕,却使吴大老板更加兴奋。

  吴大老板用双唇试探着晓翀的幽穴,却将舌尖恣意的侵入。

  「嗯?啊!」

  晓翀似乎对幽穴极为敏感,身体明显的抗拒起来。

  「别怕……不要乱动……我会让你会很舒服的……」

  吴大老板按住晓翀的身体,口中的舌却更加恣意……

  温润的口液,加之柔软的舌使晓翀的幽穴有一种无法描述的感受,尽不知是
喜欢还的讨厌,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不再抗拒。

  不知过了多久,晓翀的幽穴已完全湿润,吴大老板用手指轻轻刺入晓翀的幽
穴……

  「啊……」

  晓翀似乎并不疼痛,只是轻声低吟着。

  吴大老板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将自己那涨满的欲望在晓翀的幽穴边轻轻磨擦
着……

  晓翀的身体轻轻抖动,像是在做出邀请,吴大老板轻轻将自己涨满的欲望送
入晓翀的幽穴……

  「啊……不要……出来……」

  晓翀的意识似乎清醒了许多,口中喃喃自语着。

  「小东西……放松点,不要出来?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快就出来的。」

  吴大老板涨满的欲根已进入晓翀的幽穴。

  「不……不要……拿出来……」

  晓翀的身体仍未放松。

  吴大老板忙将手伸入晓翀的下体,轻轻握住晓翀的玉径,轻轻磨擦着……

  玉径被抚弄着,晓翀的意识又开始迷离……

  吴大老板一边有节奏的将自己涨满的欲要在晓翀的幽穴中穿插,一边刺激着
晓翀的玉径……

  晓翀的幽穴被长久的充盈着,玉径中又已饱含着玉液……

  吴大老板却突然恶意的压制着玉液的奔发,晓翀的身体被无发释放的欲望弄
得意识迷乱……

  「别动……我很快就好了……你太紧了……好舒服……」

  吴大老板仍在晓翀的幽穴中穿插……

  「嗯……嗯……」

  晓翀的幽穴被吴大老板有力的撞击着,浑身无法释放的欲望使他感受不到疼
痛。

  「啊!好舒服!」

  吴大老板在晓翀的幽穴中释放出自己的欲望,却猛然将晓翀举起,将晓翀充
满的玉径含在口中。

  晓翀的玉径突然得到解放,玉液已全部奔放,吴大老板留在晓翀幽穴中的欲
液也顺着晓翀的双腿缓缓地流出……

  吴大老板紧紧抱着晓翀,两人同时因刚刚释放的欲望而不停地喘息着……

  晓翀的身体已被汗水浸透,无比的体香从体中渗透出来。吴大老板满意的吸
呐着芬芳的气息……

  「玉娈果然是娈中极品,可惜那些粗人不会把玩,每次就只会释放自己的欲
望,其实如果可以让玉娈也能释放欲望,才会让玉娈的体香充份散发……太美妙
了,的确是让人品尝不够,但是很可惜……玉娈的身体实在是太过孱弱……」

  吴大老板将晓翀拥入怀中,盖好锦被,闭目养神……

  晓翀似乎已经完全脱力,柔软的依偎在吴大老板的怀中,已沉沉地睡去……

     ***    ***    ***    ***

  酉时初刻,如意依然车水马龙,欢客如潮。

  老鸨和大茶壶继续忙碌着……

  亥时三刻,如意楼的花厅内已渐渐安静,恩客们去各个重天寻欢。

  老鸨坐在花厅内独自出神,大茶壶望着老鸨却欲言又止……

  「大茶壶,你是不是在为晓翀担心?」

  「妈妈,晓翀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唉……我也不知道,老爷到底在做什么?他想把晓翀怎么样?说起来,楼
里面的娈童也有十来个吧,可是我就从来没有见过像晓翀这样的,这小东西好像
天生就是来伤人心的一样。」

  老鸨叹了一口气,却仍在出神。

  「妈妈……这楼中的娈童不算晓翀还有十二个,但是身价最高的却只在六重
天,谁像晓翀的身价竟然要让九重天的天香阁重新开启呢?」

  「大茶壶,自从这小东西来到我们如意楼,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些变化,
也许……我真的是老了……开始多愁善感了……」

  「妈妈……不是您老了,是晓翀他实在是太清澈了……我们对他实在是狠不
下心来啊……」

  大茶壶笑了笑,也开始发起了呆。

  「大茶壶,让小厮们照应着就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老鸨说着站起身来,向八重天而去。

  大茶壶望着老鸨的背影,心中却有无限感慨……

  「妈妈的确是老了,想当年如意楼的邢兰韵也是艳名四播!十几年前,在已
故的天香阁主秦无双来到如意之前,邢兰韵一直都是如意楼的头牌。现在,她真
的老了……」

  大茶壶摇了摇头,向一重天的逢缘厅走去……

  如意楼,八重天。

  老鸨静静地站在悠然居的门前,望着紧闭的大门,伸手欲拍门环,却又缩回
手,转身走入了流泉居。

  翌日,清晨。

  大茶壶似乎在静静静地等候着什么……

  昨夜销金的恩客们全部离去,大茶壶的心却更加慌乱……

  这些日子,每到辰时初刻,吴大老板都会叫他去为晓翀盥洗,也就是在这一
刻,他可以见到八重天悠然居内的晓翀。

  看着晓翀的身体一日好似一日,就是大茶壶最大的幸福。

  但是今日辰时已过,已交巳时,却仍未见吴大老板起身。

  大茶壶忍耐不住,悄悄来到了八重天……

  八重天,悠然居的大门仍旧紧闭着,大茶壶站在门口久久不忍离去。

  「吱呀!」一声,流泉居的大门突然开启,老鸨招了招手示意大茶壶进来。

  大茶壶望了望悠然居,闪身进了流泉居。

  「妈妈……」

  「吁……大茶壶,小声点。」

  老鸨随手关上了门,坐了下来。

  「妈妈……晓翀他……」大茶壶道。

  「说来真是奇了,从昨日申时许就关了门,到今日巳时还不开门。真不知老
爷他在里面做什么?」

  老鸨指了指墙壁,满眼疑云。

  「妈妈……老板会不会对晓翀……晓翀他不能再受伤害了,这孩子会没命的
啊……」

  大茶壶的情绪有些激动。

  「大茶壶,你放心吧,老爷如果不想让晓翀死的话,他会有分寸的,但是如
果他想要人的命,他也随时可以让晓翀血溅拔步床……」

  老鸨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大茶壶的心却沉了下去……

  巳时二刻,紧紧关闭的悠然居突然开启。

  老鸨和大茶壶不由激动了起来。

  「你先等等,我去探探风儿,看看那小东西有没有事?」

  老鸨拿起纨扇,摇摇晃晃地出了流泉居。

  「老爷……您起身了么?」

  老鸨望着开启的大门,却没有进去。

  「是兰韵吗?进来吧!」

  吴大老板的声音从悠然居内传来。

  「老爷,您起身了?我这就去给您送盥洗用具来。」

  「嗯!」

  吴大老板随意地应了一声。

  老鸨转身进了流泉居,示意大茶壶不要出声,端起盥洗用具重新进入了悠然
居。

  悠然居内异香满室,吴大老板却只披了件外敞,坐在太师椅上。

  老鸨放下盥洗用具,却不由四下张望。凭她十多年的经验,这种香气是体香
也就是俗语说的美人香。

  拔步床的重帷已完全放下,根本看不清床上之人。

  「老爷,天都大亮了。您想用点什么早膳,我让厨房去准备。」

  老鸨说着,却轻轻将拔步床的重帷挂起。

  「兰韵,不用挂帐了,晓翀还在睡在里面呢!挂起重帷寝室就太亮了,就先
放着吧!」

  吴大老板摆了摆手,突然道。

  「啊?是这样,那我不挂就是了。」

  老鸨放下重帷,但却已透过纱帐看见晓翀正睡在拔步床上,身上盖着锦被,
衣服却被扔在地平之上。

  老鸨已准确的得知这种异香就是晓翀的体香。

  「老爷,我先回去了,有事您唤我。」

  老鸨收拾好盥洗用具转身出了悠然居。

  流泉居内,大茶壶仍在焦急地等待……

  老鸨端着盥洗用具走了进来,大茶壶连忙迎上前去。

  「妈妈……情况如何?」

  「那小东西不在卧榻之上,睡在老爷的拔步床上,看来昨夜,被老爷临幸了
啊……」

  「可是,薛公子说了,晓翀不能再……老板他为什么要……」

  「你放心吧!看那情形老爷并没伤害他,一定对他很温柔,但是老爷的温柔
才更可怕……」

  「为什么?妈妈,老爷温柔怎么会可怕?」

  「大茶壶……你对这种事情是不会明白的,老爷的温柔才是最可怕的,因为
这种感觉太过美好,会使人着迷,会让人不想失去,所以才会更可怕……」

  「可是……」

  大茶壶似乎仍未明白。

  「大茶壶,你去给老爷准备午膳吧,我看都这个时辰了,老爷也不会用早膳
了。这样的话你不就可以见见晓翀了,见到他,也许你就会明白了。」

  「好,我这就去。」

  大茶壶离开了流泉居,往一重天而去。

  老鸨叹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

  「如果我不是太过于留恋这种温柔而带来的甜美,我又何必一直留在如意楼
呢……」

  八重天,悠然居。

  吴大老板细细地品尝着膳食,似乎胃口很好。

  拔步床的重帷仍未挂起,大茶壶无法看到晓翀的身影。

  「大茶壶……」

  吴大老板突然抬起头来,叫了一声。

  「啊?爷您叫我?」

  大茶壶连忙应答。

  「昨夜的生意如何?」

  「还是老样子,如意楼什么时候生意不好啊!」

  「嗯,很好。你和兰韵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是……老板。」

  大茶壶收拾好食具,退了下去。

  「对了!等到申时,你上来给晓翀盥洗一下,别忘了让厨房煮好参汤,再带
上几样小点心。」

  吴大老板仔细吩咐着。

  「是,我知道了。」

  大茶壶低着头,心中却暗自一片窃喜。

  今日的时间似乎过得极慢,从巳时到申时对大茶壶来说却像一生一样漫长。

  申时初刻,大茶壶拿着盥洗用具,后面跟着个小厮提着食盒。

  八重天,悠然居外。

  「放下吧,我一个人进去就好了,你下去吧!」

  大茶壶一手端着盥洗用具,另一只手接过了小厮手中的食盒。

  「是。」

  小厮点了点头,转身下了八重天。

  大茶壶轻轻走进悠然居,吴大老板正坐在窗口享受着阳光。

  大茶壶将盥洗用具和食盒放好,站在一旁侍立。

  「你将晓翀唤醒,已经睡了一天了。你帮他清洗一下身子,换件衣服,再喂
他服下参汤,用些点心。」

  吴大老板悠闲地道。

  「是,老板。」

  大茶壶点了点头。

  「你去做吧!我要下去看看,今天的生意不知会如何?」

  吴大老板突然站起身来,向楼下走去。

  大茶壶无法抑制内心的狂喜,忙将重帷挂起。

  大茶壶撂起纱帐,晓翀的体香扑鼻而来……

  「晓翀……你醒醒……」

  大茶壶轻轻拍了拍晓翀。

  晓翀缓缓睁开了双眼,望了望大茶壶。

  「茶壶叔……」

  晓翀微微一笑,显得十分疲惫。

  「来……我帮你清洗身子。」

  大茶壶轻轻掀开锦被,晓翀完美的身体尽现眼前。

  「你……没事吧……老板他……」

  大茶壶不知该问些什么。

  「谢谢你,茶壶叔,老板他对我很好……」

  晓翀任由大茶壶轻轻擦拭着身体,脸上却流露出淡淡的幸福……

  「那就好……我真担心你的身体……」

  「我没事,老爷他对我很温柔,一点……一点也不痛……」

  晓翀的脸因羞赫已泛红。

  「那就好,晓翀没事就好。」

  大茶壶点了点头。

  「茶壶叔……老板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老板的怀抱真的好亲切、好温暖
啊。是不是我以后都听老板的话,老板就会喜欢晓翀呢?」

  晓翀的眼中充满的幸福与感激。

  「晓翀,你别在多想了,来喝碗参汤,再用些点心,这都是老板特意为你做
的。」

  「嗯,我会全部都服下的,老板对我真好。」

  晓翀顺从地将大茶壶送入口中的参汤全部咽下。

  「晓翀……」

  大茶壶突然道。

  「嗯?什么事?」

  晓翀望着大茶壶。

  「没……没事……只要晓翀没事……就没事……」

  大茶壶也不知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

  晓翀望着大茶壶,甜甜地一笑。

  大茶壶突然想起了老鸨的话,心中隐隐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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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七夕

  八重天,悠然居,此时已是申时三刻。

  吴大老板已回到了悠然居,悠闲地坐在摇椅上。

  落日的余辉映照在他的身上,呈现出一片金黄。

  「大茶壶,马上就到酉时了,如意楼的生意就靠你和兰韵照应了,待会把晚
膳送上来,今晚我就不下去了。」

  吴大老板随着摇椅的摆动摇来摇去,面上带着得意的微笑。

  「是,爷。」

  「对了,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下去忙吧!」。

  「是,爷,我先退下了。」

  大茶壶转身退出了悠然居,却忍不住望了望拔步床上的晓翀。

  夕阳西下,天边却有一抹晚霞。

  吴大老板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拔步床前,在床边坐了下来。

  「老板……我……」

  晓翀想坐起身来,却显得有些疲惫。

  「别动,你多躺会儿,都是我昨夜太贪欢了,才让你这样辛苦,悃了就再睡
会儿,今晚我只搂着你睡。」

  「老板……我没事……您对我已经很好了……」

  「很好,你听话就好。晓翀,我抱着你去看看晚霞。」

  吴大老板轻轻掀起锦被,抄起一件外敞披在晓翀身上,抱起晓翀,来到了窗
前。

  「晓翀,你看,那红火的晚霞是不是很美丽?」

  吴大老板坐在窗口的摇椅上,将晓翀放在自己腿上,柔声道。

  「嗯……很美,在我们渔村,傍晚时也有晚霞,也是那样的美……」

  「是吗?等晓翀的身体完全恢复之后,我带晓翀去杏子林的听香榭去好好谢
谢暮雪。」

  晓翀微微一笑,倒身靠在吴大老板宽阔的胸膛上。

  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晓翀却已沉沉地睡去……

  吴大老板仍然坐在摇椅上,他将晓翀紧紧抱在怀中,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
意……

     ***    ***    ***    ***

  不知不觉已入七月盛夏,如意楼的生意却并未因酷热而冷清。

  一重天,花厅内,如意楼还是那样客如潮涌……

  八重天,悠然居。

  未时刚过,晓翀静静地坐在窗边,望着窗外。

  吴大老板正在卧榻上小憩,此时已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晓翀轻轻走了过来,拿起一件外敞,盖在吴大老板的身上,坐在了卧榻边。

  晓翀不由望着吴大老板出神,面前这个年级足可以做自己父亲的人,就是他
的主人,不但是他身体的主人,也是但灵魂的主人。

  晓翀根本不知道吴大老板是什样的人,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如意楼中所有的
人都很害怕他。

  在晓翀的心中,吴大老板既是他所敬畏的人,也是他最需要感激的人。

  十六年来,就从来没有一个可以撑握自己命运的人却对自己如此的关怀。

  张大叔、茶壶叔、妈妈……他知道这些人从心里对自己都很好,但是他们全
都不能撑握自己的命运。

  似乎撑握自己命脉运的人都很厌恶自己,如果不是这些日子在悠然居内,体
会到吴大老板的温存,晓翀曾经真的认为自己是很令人讨厌的人。

  想想自己来到如意楼已经一个多月了,但是却好像是两世为人一样。

  当初在天香阁接的恩客每个人都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

  而吴大老板对自己却真的很温柔……

  「其实侍奉自己的主人一点也不可怕,他说我是他的小东西,我就是吴大老
板的小东西……」

  晓翀的面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却爬在榻边,瞌上了双眼。

  吴大老板突然睁开了双眼,将晓翀举起跨坐在自己的身上。

  「老……老板……」

  晓翀受到了惊吓,不知所措。

  吴大老板一把将晓翀身上的衣服扯掉,扔到了地上,将自己涨满的欲望对准
了晓翀的幽穴……

  「啊……不要……老……老……老板……嗯……」

  吴大老板双手挟住晓翀的纤腰,让晓翀骑中跨在自己的下体上,却不停地将
晓翀的身体举上举下……

  「晓翀……别乱动……我想要你……让我舒服一下……」

  吴大老板的声音变得迷离。

  「嗯?」

  晓翀强忍着,却在努力配合。

  「哎呀……好紧……好舒服……小东西……叫我……叫我老爷……快……」

  吴大老板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嗯……啊……老……老爷……」

  晓翀咬着嘴唇,轻轻呼唤着。

  「再叫……再叫我老爷……」

  「老……老爷……」

  晓翀的声音极为销魂。

  「啊……真舒服……」

  吴大老板已将欲望完全释放,静静地喘息着,却仰望着被托起和晓翀。

  突然,吴大老板抽出自己的欲望,却忍不住一口含住了晓翀的玉径……

  「嗯……啊……」

  晓翀没由任何反抗,尽量迎合着吴大老板……

  这一个月来,晓翀一直住在悠然居内,自己早已数不清究竟与吴大老板交合
过多少次……

  拔步床上……卧榻上……窗前的摇椅上……

  好像自己随时都会被吴大老板扑倒侵犯,但是却没有一次让他重创。

  所以晓翀的心中早已充满着感激……

     ***    ***    ***    ***

  盛夏的中午,烈日当空。

  老鸨坐在花厅内,手中摇着纨扇。

  「明天就是七夕了,大茶壶,一年一年的,日子过得真快啊!」

  「嗯……妈妈,这么多年了,每当七夕,你都会祭典她,年年不变。」

  大茶壶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无双是我的好妹妹,更何况……是我对不起她……」

  「唉!都过去了,妈妈,你没有错,错的是她,这里是如意楼。都是她自找
麻烦。」

  「晓翀这些日子还好吧?」

  「我也不太清楚。」

  「你不是天天都可以见到他吧?」

  「他现在好像很喜欢咱的大老板,也很他的听话,但是,我怕……我怕他会
受更大的伤害……」

  「老爷可是个阴晴不定的人,我也说不准……看这孩子的造化吧!万般皆是
命,半点不由人。」

  老鸨说着突然站起身来,向八重天走去。

  「命……」

  大茶壶仍在发呆。

  七重天,鸣翠轩。

  花嫣容独坐在屋中,却紧闭着房门。

  盛夏的屋中,燥热的空气令人沉闷,花嫣容披头散发,正在用发簪扎着一个
小布人。

  「梁晓翀,我扎死你!扎你的眼,让你勾引老爷!扎你的身!让你独占着老
爷!扎你的心!让你快快命归黄泉!我扎死你!」

     ***    ***    ***    ***

  七夕佳节,又称乞巧节。

  在这一天,少女们都要拜祭织女娘娘,向织女娘娘乞巧,并许愿能够得到佳
偶。

  卯时初刻,如意楼的后院内已设好了香案,所有的姑娘们在老鸨的带领下,
向织女娘娘乞巧。

  姑娘们次弟向织女娘娘上香,并各自陈述着心事……

  八重天,悠然居。

  晓翀斜倚在北窗,望着后院,不时发出轻轻的笑声……

  悠然居内的南北二窗,南窗看到的是扬州城的街景,北窗看到的却是如意楼
的后院。

  「怎么?晓翀,姑娘们正在乞巧,你也想去看看吗?」

  吴大老板走了过来,将晓翀拥入怀中。

  晓翀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一笑。

  「来吧!我们一起下去看热闹!」

  吴大老板突然将晓翀抱起,下了八重天,向后院走去。

  后院内,姑娘们忙着乞巧,娈童们则在一旁观看,并不时发出笑声。

  如意楼的娈童除了晓翀之外,还有十二个,按身价分布在各个重天。

  姑娘们乞巧完毕,全部离开,一个娈童却走了过来,跪在香案前。

  「织女娘娘,您也要保佑拂风的周大官人,早日回来和我团聚啊!」

  「还有,拂风年级不小了,求织女娘娘也能给拂风找个知心疼我的人。也让
我后半身有个依靠。」

  「哈哈……拂风,你在做什么?你也想让织女娘娘给你配个如意郎君吗?」

  姑娘们看到娈童也在乞巧,不由纷纷笑了起来。

  拂风是六重天的首牌,如意楼的娈童共有十二个,分为上、中、下三等。

  上四童是指风、花、雪、月,拂风是其中的首座。中四童是指梅、兰、竹、
菊,下四童是指春、夏、秋、冬。

  除了晓翀之个,如意楼的娈童身价最高的就是拂风。

  「哼!还不都是向娘娘讨个如意的郎君,谁规定的不许我们讨?」

  拂风白了姑娘们一眼,仍在念念叨叨地许着愿。

  「就是!就是!我们也要向娘娘们许愿!」

  娈童们也纷纷走了过来,跪在香案前,开始各自叨念。

  晓翀望着他们不由轻轻地一笑。

  「晓翀……你也想许个愿,讨个如意郎君吗?」

  吴大老板笑了笑,轻轻抚摸着晓翀。

  「不用了……我已很幸福了……只要有老爷在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晓翀温柔地一笑,将身子靠在吴大老板的怀中。

  「哈哈……」

  吴大老板得意地将晓翀拥入怀中。

  「走吧!晓翀,这会子起风了,我们回悠然居去,让他们这些混小子胡闹去
吧!」

  吴大老板轻轻抱起晓翀,转身进了如意楼。

  「老爷?」

  「晓翀竟然叫他老爷?」

  老鸨和花嫣容不由同时对望了一眼。

  七夕是日,午时刚过,天空却变异常得阴郁……

  一重天,花厅内。

  「要下雨了……」

  大茶壶不由望了望天。

  「那是织女娘娘的眼泪……也许……她也在为无双伤心吧!」

  老鸨随手关上了大门。

  「晓翀好像很开心,我也就放心了。」

  「大茶壶,你听到了吗?晓翀称他为老爷……」

  「那又如何……」

  「哼哼……老爷只有在交欢得到极度满足时才会同意让人称他为『老爷』,
想当年他同意我称他为老爷时,就是在他的拔步床上……」

  「晓翀他……」

  老鸨没有理会大茶壶,接着道。

  「花嫣容也是在和老爷交欢之后,乘着老爷高兴才让老爷同意的,据我所知
只有无双……」

  老鸨欲言双止。

  「妈妈……无双姑娘她怎么了?」

  「只有无双,老爷主动让她称呼自己为老爷,可是无双却不愿意,无双死后
我才提出这个要求的……」

  「难道……晓翀会求老板……」

  「这孩子纯净得如清水一样,所以绝对不会提出这种要求,一定是老爷他自
己提出来的……」

  「妈妈……」

  大茶壶望着老鸨。

  「大茶壶,今夜我要祭典无双,如果楼就交给你支应着。」

  「好的,妈妈早去早回。」

  老鸨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向八重天而去。

  大茶壶却仍在沉思着……

  七重天,鸣翠轩。

  花嫣容将自己关入房间中,拼命扯下了自己头上的簪环,全都丢在了地上。

  「梁晓翀……你这个妖精……你凭称他为老爷……」

  「梁晓翀……你凭什么生得如此妖娆……」

  「梁晓翀……你等着瞧!我一定要除掉你这个迷惑老爷的妖精!一个邢兰韵
就够我吃一壶了,又多了一个梁晓翀!」

  花嫣容伏在妆镜前时笑时哭……

  窗外狂风四起,不一时已下起了雨……

  八重天,悠然居。

  吴大老板关上了窗,躺在卧榻上,将晓翀搂在怀中。

  悠然居的卧榻比较宽大,两人刚刚可以躺得下。

  「小东西……」

  吴大老板轻轻吻了吻晓翀的额头。

  「嗯?老爷……」

  晓翀顺从地靠在吴大老板的怀中。

  「你真可口……一辈子都让人品尝不够。」

  吴大老板轻声道。

  「老爷……」

  晓翀不由将头靠得更紧。

  「什么?」

  吴大老板捧起晓翀的脸。

  「我想一辈子都只侍奉老爷一个人行吗?我不想让其他人再碰我的身体……
我只想要老爷您……」

  晓翀的脸因羞涩而泛红,低下了头,将脸埋在吴大老板的胸膛上。

  「哈哈……小东西……你是我的小东西,以后就陪在我身边就是了。」

  吴大老板得意地笑道。

  「嗯……老爷……您真好……」

  晓翀轻轻闭上了双眼,静静地靠在吴大老板的身边。

  吴大老板仍然挂着浅浅的笑意……

  酉时初刻,如意楼外的红灯已高高挂起。

  如意楼依然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老鸨不在,大茶壶带着几位姑娘在招呼着来来往往的销金客……

     ***    ***    ***    ***

  瘦西湖畔,茅亭之中。

  老鸨摆好了祭品,开始进行祭典……

  「无双妹妹,你在天之灵就安息吧!我知道你恨我,但是那也没法子,我们
都是如意楼的人,就算死了,也是如意楼的魂……」

  「我知道,你不甘心。其实老爷他是真的喜欢你,为什么你却……」

  「天香阁已经有新阁主了,不过是个娈童。无双,这孩子也和你一样,是个
绝世的美人呢!」

  「算了,我太唠叨了,无双妹妹,请用些祭品吧!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可
怜之人……」

  「我明白,被相信的人出卖一定会很心痛,你知道吗?十几年了,我还是常
常梦到你,如果我们还能见面,我真想对你说声对不起,不管你想不想听……」

  「无双妹妹,我在陪你一会儿……」

  瘦西湖畔,风雨急作,老鸨却坐在茅亭中,不停地烧着纸钱……

  戌时初刻,如意楼外风雨交加,如意楼中歌舞升平……

  雨越下越大,如意楼的大门被轻轻拉住,销金客们仍在寻欢……

  虚掩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皮袍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

  花厅内所有的人全都望着来人,却从未见过此人。

  盛夏时节,杨州城内的官绅富商多穿绸缎,这位关外豪客的装扮的确有些差
异。

  「大爷您……」

  大茶壶迎了上去。

  「老子来自关外,是开金矿的,我有的是金子,我要点你们这个什么如意楼
最贵的。」

  「大爷,您请坐,请先用茶,我马上就去给您安排。但不知您是要姑娘还是
娈童?」

  「管他的,老子大江南北到处闯,什么世面没见过,反正就要最贵的。」

  关外客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那么,就请这位老爷移步万花牌,您看中哪个
就翻哪个的牌子。」

  「好!前面带路!」

  大茶壶引着关外豪客,向一重天的万花牌走去……

  万花牌前,关外客却不由摇了摇头。

  「我可看不懂这些名堂,我就想要这里最贵的,多少银子,开个价吧,少罗
嗦!」

  关外客显得极不耐烦。

  「好吧!目前,如意楼身价最高的姑娘就是七重天鸣翠轩的嫣容,身价是三
百两,娈童就是六重天的拂风,身价也是三百两。」

  大茶壶指了指二人牌子。

  「什么?这么便宜会是什么好货色?」

  关外客一脸不屑之色。

  「大爷,您试试就知道了,不见得价格不贵,货色就不好!」

  「哈哈……这个如意楼根本就是徒有虚名,我昨夜宿在街尾的一间名叫万春
楼的青楼,那里最贵的是两个娈童,一个叫倾国,一个叫倾城,一个娈童过夜的
费用就要四百两,两个加起可以算七百五十两。」

  关外客不屑地瞪了大茶壶一眼道。

  「倾国和倾城是一对孪生的兄弟,又是娈童,的确难得一见。」

  「我昨夜就包了他们两个,但是那些当地的富商们全都笑我傻,说什么有用
七百两银子包下他们的,不如用千两银子来如意楼上天香阁。还说什么天香阁主
身价过千,容貌绝世。」

  关外客环视着如意楼。

  「大爷,传闻有时不一定可靠。」

  「好了,废话少说,这些二三百两银子的烂货我不要,我要你们那个什么天
香阁主。」

  「报歉,天香阁已关闭,阁主身体不适无法接客,这位大爷对不住了。」

  「什么……这是什么如意楼?一点也不如意!比起万春楼差得远,还称什么
扬州城第一?太丢人了!」

  关外客突然在花厅内大声叫了起来。

  「哼哼……谁说我们如意楼不是扬州城第一青楼?我们天香阁主的身价是一
千两,少一钱都不行!万春楼的那对活宝加起来也不如我们天香阁主!」

  花嫣容突然站了出来,冷笑道。

  「哦!是吗?叫你们的什么阁主出来,让我见见,有多漂亮?如果真如传闻
一样,我付双倍价格!」关外客道。

  「哼哼……两千两银子,大爷舍得出?」

  花嫣容扭动着腰肢,动容道。

  「来人,拿出来给他们见识见识!」

  一个胡儿走了进来,拿出一袋子金沙,放在地上。

  「怎么样?这袋金沙值不值一千两银子?这种金沙我有的是,就是看怕你们
有没有好货色卖!」

  关外客得意地道。

  花嫣容心中十分愤恨,都是因为梁晓翀,自己的身价从五百两降至三百两,
现在还被人笑话。

  「没有……如意楼没有人挣得了大爷的金沙子……」

  「哈哈哈哈……这扬州城第一的如意楼真是虚有其名,连一个象样的人都拿
不出,连一袋金沙都赚不去!」

  关外客得意的挥了挥金沙,大笑起来。

  「谁说如意楼拿不出象样的人,谁说我们如意楼虚有其名。我只是不好意思
让人出来,免得大爷的金沙得留两袋在如意楼了,大爷您就委曲了。」

  不知何时,吴大老板已缓缓走到了一重天。

  「好!这位老板有豪气,如果人真的值一千两,我就付你两袋金沙子……」

  关外客拍了拍手中的金沙。

  「好!一言为定!」

  吴大老板点了点头。

  如意楼的花厅内,大茶壶的心慌乱无比,整个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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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惊变

  八重天,悠然居。

  此时已是戌时二刻,晓翀的呼吸平和,似已沉沉入睡。

  宽大的拔步床上,晓翀娇弱的身体只占据了窄窄的一域。

  吴大老板望着睡梦中的晓翀,突然上前一步踏上拔步床的地平,一把掀开了
锦被。

  「老爷……」

  晓翀望着吴大老板满眼疑惑。

  「穿好衣服,立即到一重天去。」

  吴大老板的声音很冷,面上却如蒙霜一般。

  「老爷让我到一重天去?现在?」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重复。」

  吴大老板突然将万花塚的重帷拉开,从九重天天香阁的字样下取下了一个锦
袋。

  锦袋是红色的,上面绣着的正是梁晓翀的名字。

  晓翀不明白吴大老板在做什么,但是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你的衣服就在红木漆柜中,快点穿好,我在一重天等你。」

  吴大老板话音未落,人已转身出了悠然居。

  晓翀怔了怔,慢慢从拔步床上下来,打开了红木漆柜。

  红木漆柜中放着数套雪白的缎袍,晓翀拿起了一套,缓缓套在身上……

     ***    ***    ***    ***

  一重天,名花牌前。

  吴大老板将梁晓翀的牌子从锦袋中取出,亲自挂在了万花牌九重天天香阁之
下。

  「老板……晓翀他……」

  大茶壶望着已高高挂起的晓翀的牌子有些语迟。

  「多事!」

  吴大老板瞪了大茶壶一眼,转过身来面上随即带着他惯有的笑容。

  「哈哈……请问,这位大官人如何称呼啊?」

  「我叫苏合拉尔,在关外做的是淘金的营生,所以我有的是金子,只是不知
道你们这个如意楼有没有本事赚!」

  关外客的表情依然得意洋洋。

  「听这位大官人的名字,好像不是汉人。来到江南还习惯吧?来,我请大官
人小酎几杯,咱们边品美酒,边等美人如何?」

  「我当然不是汉人,我是金人。既然这位老板如此客气,喝点酒也不妨。不
过让我等得这样久,如果老板的货色不好,我就砸了你这如意楼的招牌。」

  「那是自然,如果大官人您还不满意的话,我亲自来陪大官人如何?」

  吴大老板笑了笑拉着关外客坐在了贵宾厅内。

  「哈哈……大老板是在说笑吧?不过,老板若是年轻十来岁,到真是英姿飒
爽,相貌堂堂啊!」

  关外客了笑了笑。

  「哈哈……没法子啊,如果我们如意楼的天香阁主还不能让大官人您满意的
话,我只有亲自侍奉大官人了。说起来,若是在二十年前,我可是风月场中的万
人迷啊!那时我还真不敢出来亲自招待客人,免得客人们全都看上我了,没有人
要这楼中的姑娘了。」

  吴大老板为关外客斟满了酒,亲自递了过去。

  「哈哈……这位大老板真是个有趣的人,我就喜欢你这种人。那么说定了,
如果这个什么天香阁主我看不上的话,我就选你好了。」

  关外客一口饮尽吴大老板递来的美酒,心情显得颇好。

  关外客似乎已被吴大老板的玩笑逗得十分开心,早已将刚才的不快忘记。

  吴大老板望着关外客的神情,不觉淡淡地一笑。

  想想自己年满弱冠就开始经营如意楼,如意楼到今天已经营了二十几年了,
如意楼就是他的灵魂,所以,任何人都不能对如意楼提出不满。

  如意楼就是如意楼,只有你肯销金,就可以销魂。

  一重天,贵宾厅内,吴大老板仍在与关外客饮酒,不时地开着浑浊的玩笑。

  突然,关外客的表情疆化在脸上,张大了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吴大老板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掠过一丝笑意。

  「一定是晓翀来了……」

  吴大老板回过头来,向晓翀招了招手。

  晓翀顺从地走了过来,站在吴大老板的身后。

  「这……大老板……这个美人不是人,一守是天上的仙子吧?」

  关外客的声音变得含浑不清。

  「这就是我们如意楼九重天天香阁主梁晓翀,怎么样?满意吗?这样的碧人
儿,一千两银子一亲芳泽究竟值不值呢?」

  吴大老板的表情充满着戏谑。

  「真美!太美了!简直是人间尤物!一千两银子?太值了!两千都值!」

  关外客的双眼已呆滞。

  「我这如意楼,是不是让天下人都能称心如意?」

  「嗯!不错!如意楼果然是如意楼!名不虚传!」

  「那么,如果大官人满意的话,就请到名花牌前翻天香阁主的花名牌,付了
银子,马上迎您上天香阁。」

  「我!我马上去!来人,拿两袋金沙,给这位老板放下。今晚能见到如此的
妙人儿,我真是太开心了!」

  关外客喜出望外,大声叫道。

  「大茶壶,你送天香阁主沐浴更衣,然后送天香阁主上天香阁。」

  「不必再沐浴更衣了,我等不急了。现在就送美人上那个什么天香阁吧!」

  关外客在花厅内,翻了晓翀的牌子,忍不住叫喊着。

  「大茶壶报花牌,立即送天香阁主入天香阁。」

  吴大老板笑着摇了摇头。

  「是……九重天……天香阁……天香阁主……梁晓翀……翻牌子……开天香
阁……点彩灯……迎苏合大官人入阁……」

  大茶壶断断续续地报着花牌,一颗心却已在颤抖。

  「什么?有人翻了我的牌子?茶壶叔!这不可能!老爷已经封了我的牌子,
老爷答应过我,不让我再接客了,不会有人翻我的牌子的!」

  晓翀突然冲了过来,一乱拉住了大茶壶。

  「晓翀……那……怎么可能?封了牌子还可以再开封,封了牌子不用接客的
只有一种人……」大茶壶低头望着晓翀,双眼却已湿润。

  「茶壶叔!那是什么人?」

  「就是死人……」

  大茶壶已低下了头,不想再言。

  「什么……死人……原来老爷说的万花塚中只有两个人还在如意楼,一个是
妈妈,另一个是我,其他的人都不在了,是指他们全都死了……」

  晓翀喃喃自语着,却不由身子一怔,心中一片茫然。

  「晓翀,我送你上天香阁去。」

  大茶壶走了过来,想要抱起晓翀。

  「我不上去!我不想接什么客!」

  晓翀固执的一把推开了大茶壶。

  「晓翀……你……」

  大茶壶的眼中已充满了泪水。

  「哈哈……小美人,你还真有点小脾气。我不用别人送你上去,我要亲自抱
你上去。」

  关外客突然走了过来,轻轻一提,将晓翀举了起来。

  晓翀想要推开关外客,却被关外客有力的双臂挟得更紧,无力反抗。

  「哈哈哈哈……」

  关外客一路狂笑着,抱着晓翀往九重天而去……

  晓翀充满哀怨的眼神望着吴大老板,泪水却已夺眶而出……

     ***    ***    ***    ***

  九重天,天香阁。

  关外客将晓翀娇弱的身体丢到了宽大的拔步床上,一脚踏上了地平,倒身坐
在床边。

  「嗬!好大的一张床,足有七八步宽,这就是传说中的最豪华的拔步床吧,
还真是有八步远,上面还雕龙刻凤,镶金嵌玉的。这如意楼真是个好地方!这凭
这间房子的陈设,一千两银子都不冤,何况还有如此美人?」

  关外客望着极尽奢华的天香阁,心中暗自得意。

  晓翀静静地伏在拔步床上,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天香阁对他来说犹如人间地狱一般,这里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美好记忆。

  关外客突然将晓翀搂在怀中,轻轻挑起晓翀的脸。

  「真是世间绝有的美貌啊!美人,你要是个女的,我就算耗尽家财也要赎你
回去当娘子。唉!可惜是个娈童,不能为我生儿育女啊!」

  关外客摇了摇头,却一把扯开了晓翀的衣服。

  「放开我!」

  晓翀紧紧拉住自己胸前的衣襟,衣服却被关外客扯作两半,晓翀的手中只剩
下一缕破碎的白缎。

  「哈哈……小美人,你想反抗?还是省省力气,我是个习武之人,比蛮力你
可不是我的对手。」

  关外客随手剥去晓翀身上的衣服,望着晓翀那完美的躯体,不由发出啧啧赞
叹。

  「真美!太美了!身上的肌肤如美玉一般润滑,我的手都可以在上面留下痕
迹……」

  晓翀的眼神充满了恨意,望着关外客,却用双手捂住羞处。

  关外客突然压制在晓翀的身上,按住晓翀的双手,强吻晓翀温润的双唇……

  晓翀想要躲避无礼的侵扰,身体被强有力的压制着,无法闪躲。

  「啊!」

  突然关外客发出一声惨叫。

  「你竟敢咬我?」

  关外客坐起身来,摸了摸了被咬破的嘴唇,望着晓翀却冷冷一笑。

  「真是刚烈啊!你在为谁守身吗?看刚才的情形,你是不是喜欢你们那个老
板?」

  「老爷是答应过我的,不再让我接客了……」

  晓翀静静地喘息着,嘴角还挂着血丝,望着外关客双眼满含着幽怨。

  「哼哼……小美人,你真傻。你们那个老板是连自己都会出卖的人,他的说
话你也会信?再说了,用别人的身体可以换到金灿灿的黄金,谁不喜欢?你还真
是个痴心的小美人,不过,今夜你是逃不掉的!」

  关外客突然将晓翀的双手扣在一起,拾起晓翀破碎的衣服将他的双手捆紧,
用破碎的衣服塞住了晓翀的口。

  晓翀已无法动弹,眼神却更加仇视。

  「你不配合,我只有霸王硬上弓了。真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一个娈童却
爱上了出卖和玩弄他的主人,还在为主人守身!」

  关外客用手指轻轻沾了沾唇上的鲜血,放在口中尝了尝。望了望晓翀,将脸
凑了过去,将留在晓翀唇边的血迹全部舔尽,再次将厚重的身体压制在晓翀的身
上。

  晓翀无法反抗,心中却无比酸楚,只有泪水静静地流淌。

  关外客的亲吻如同啃咬,在晓翀的身体上留下了殷红的一片。

  晓翀和身体明显地抗拒着,却使得关外客更加兴奋。

  关外客强行分开晓翀的双腿,将自己涨满的欲望毫无保留地插入了晓翀的幽
穴。

  晓翀的幽穴禁不住如此强大的攻击,已被鲜血浸染。

  下体如撕裂般的疼痛使晓翀生不如死,想要呼喊,口中被塞,却无法出声,
只能发出低声的哽咽。

  关外客已被眼前的美景所沉醉,将自己的欲望一次次地释放。晓翀下体的鲜
血起到了润滑的作用,关外客的侵略却更加肆虐。

  这种羞辱让晓翀心中恨不得就此死去,然而意识却无比清醒……

     ***    ***    ***    ***

  一重天,花厅内。

  现在已是子时初刻,老鸨悄悄回到了如意楼。

  寻欢的恩客们俱已去各重天寻欢,空荡荡的花厅内只有大茶壶望着名花牌发
呆。

  「大茶壶,今夜的生意如何?」

  老鸨拍了拍愣神的大茶壶。

  「妈妈……晓翀他……」

  大茶壶望了望晓翀已被翻扣的牌子。

  「这是怎么回事?晓翀的牌子已被解封了?这孩子的身体完全恢复了吗?」

  「妈妈,刚才来了一个关外的淘金客,要点如意楼最贵的头牌,我推荐了花
嫣容和拂风,他嫌他们身价太低不满意,老板他便让晓翀接客,那关外客就用两
袋金沙子翻了晓翀的牌子。」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情?哼哼……在老爷心中果然还是金子最为重要。」

  「可是我真的很担心晓翀……」

  「你啊,不会把花嫣容的身价报到八百两,拂风的身价报到六百两,这样的
话说不定就能混过关去。」

  「可是……妈妈,老板不是说如意楼要真材实料做生意,这样行吗?」

  「怎么不行,如果那关客嫌贵,你再灵活处置不就是了。再说了,那种关外
客根本就是乱花银子的大老粗,哪懂什么风月,花嫣容和拂风就已经足够了,让
晓忡去接他们那种人,简直就是浪费。」

  「妈妈,昨日那关外客留宿在万春楼,包了倾国和倾城两兄弟花了七百两银
子,所以他嫌咱们这里没有极品的货色。老板这才让晓翀……」

  大茶壶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呀!真是个死心眼!就倾国、倾城两兄弟能花七百两银子?算了吧!那
两个家伙也就是三百两银子的包夜费,两个一对也就是五百两,和拂风的身价差
不多。这个万大老板又在骗人了。」

  老鸨摇了摇头。

  「什么?妈妈,听说那两个娈童可是万春楼的镇楼之宝,身价这么低吗?」

  「不错,说起来那两个小玩艺也有点意思,长得都是一模一样的。不过,你
看看万春楼的陈设,再看看万大老板的为人,再好的小玩艺在他那里也都不值钱
了。」

  「妈妈,现在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早就说过了,一切都是命,看这孩子究竟有多少造化了。
我回流泉居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老鸨摇了摇头,上楼而去。

  大茶壶猛地抽了自己两记耳光,暗自咒骂着自己。

  「你真是个笨蛋,你为什么就不会骗骗那个关外的冤大头,害得晓翀……」

  「算了,大茶壶,这不是你的错,老爷是不会就这样封藏晓翀的,如果他真
的珍惜晓翀的话,就不会让晓翀接那些乱七八糟的客人了。三千两银子的身价对
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晓翀复牌也是早晚的事情,你就不必自责了。」

  老鸨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大茶壶摇了摇头,回到了逢缘厅。

  翌日清晨,辰时初刻。

  天香阁的门已开启,关外客徐徐地下着楼。

  吴大老板走出了悠然居,带着和善的笑容向关外客示意。

  「大官人,这天香阁主的滋味如何?还称心如意么?」

  「哈哈……真是人间尤物,不过性子太过刚烈。而且他心里只有大老板一个
人,不愿意侍奉我。所以我只要来硬的了,如果弄伤了美人,就万分报歉了。」

  关外客不由用手摸了摸被咬伤的嘴唇。

  「大官人,您的嘴唇是怎么了?」

  吴大老板不由皱了皱眉。

  「哼哼……这就是我强行要一亲芳泽的下场。」

  关外客冷笑着,却白了吴大老板一眼。

  「什么?晓翀他竟敢咬你……」

  吴大老板的脸色已阴沉了下来。

  「大老板,你还真会调教人,这样的一个绝世美人只能你一人亲热,咱们想
亲热一下就要付出代价啊!你是如何让如此的美人死心踏地的为你守身的?」

  关外客忍不住挖苦着吴大老板。

  「他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吴大老板的脸色更加阴沉。

  「大老板,我告辞了。强暴了你的人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可是付了价值两
千两银子的金沙啊。」

  关外客向吴大老板打了一揖,准备下楼。

  「慢!是我管教不利,才使得大官人受伤,大官人是来寻欢的,如果受伤就
是如意楼的错,昨夜的金沙我会原封不动的还给大官人,请大官人随我上天香阁
吧,我来会大官人做主。」

  吴大老板挽着关外客的手,一同上了天香阁。

  流泉居的门轻轻开启,老鸨不由伸出头来,倒吸了一口冷气。

  「晓翀这孩子……他竟然咬伤了客人……这不是犯了老爷的大忌了吗……晓
翀……」

  老鸨连忙下了八重天,向一重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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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调教

  如意楼,一重天,现在已是辰时,各重天的恩客们已陆续起身。如意楼的小
厮、丫头们正忙着侍候客人们盥洗、用早膳。

  大茶壶站在一重天的花厅内,指挥小厮们忙碌起来,安排着如意楼的日常事
宜。

  大约有一柱香的时间,如意楼的恩客们基本都已离去,大茶壶轻轻舒了一口
气,不由抬头望了望高耸的九重天。

  大茶壶用力咬了咬牙,下定决心,悄悄向九重天走去……

  「大茶壶!」

  三重天上,大茶壶差点与匆匆下楼的老鸨撞了个满怀。

  「妈妈?您急急忙忙的这是做什么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望着如此慌慌张张的老鸨,大茶壶有些惊愕,一颗心却不由悬了起来。

  「吁……」

  老鸨将手指放在唇边作了禁声的动作,却向大茶壶摆了摆手。

  大茶壶已会意,微微点了点头,转身下了楼回到了一重天,进入了逢缘厅。

  老鸨在三重天转了个圈,假意呵责了一两个小丫头,便若无其事般来到了一
重天,闪身也进了逢缘厅。

  大茶壶见老鸨进了屋,连忙关上了房门,表情却十分紧张。

  「妈妈,出了什么事情了?您快说啊!是不是晓翀他……」

  「唉!大茶壶,晓翀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你我也算是尽了力吧……」

  老鸨倒身坐在桌边的春凳上,手中的纨扇却摇个不停。

  「妈妈!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您就快说吧!」

  大茶壶坐在了老鸨对面的春凳上,却显得有些急躁。

  「大茶壶,你知道晓翀昨夜做了什么事情吗?」

  老鸨停止了摇扇,表情却十分凝重。

  「什么事情?晓翀那孩子是不是又惹老板生气了?烦劳妈妈去说个情,我给
妈妈敬茶相谢。」

  大茶壶随手拿起桌上的紫砂壶,亲自斟了一杯茶,双手奉到老鸨面前。

  「大茶壶,我想这次我也摆不平了,晓翀这孩子犯了老爷的大忌了,这孩子
怎么这么傻啊?」

  老鸨一口饮尽杯中的茶,却又开始摇起了手中的纨扇,头上的金钗也跟着摇
晃。

  大茶壶有些心焦,又为老鸨斟了一杯茶,双手却已开始颤动。

  「妈妈!有那么严重吗?晓翀是不是违反了如意楼的规矩了?却不知是什么
大忌?」

  「这孩子犯了如意楼的第一大忌了,昨儿的那位关外客想要一亲芳泽,晓翀
却把他的嘴给咬破了!」

  「什么?妈妈!这是真的吗?晓翀他真的做了这种事情?」

  「大茶壶,我早就说过,老爷的恩泽可不是那么容易消受得起的。晓翀那孩
子竟然傻到不让恩客碰他的身子,而且还咬伤了客人,老爷虽然面上没显露出什
么,但是以我跟随他那么多年的经验,他肯定是气坏了。」

  老鸨放下茶杯,双眼却已有些湿润。

  「妈妈!依您之见老爷他会怎么样对晓翀?」

  大茶壶放下紫砂壶,猛地站起身来,双眼直直地望着老鸨。

  「唉!大茶壶,你今年才多大年级?竟然如此健忘!你真是老糊涂了吗?你
想想那个曾经咬了恩客手臂的惜燕,老爷是如何处置她的……」

  「什么?惜燕……」

  大茶壶一屁股跌坐在春凳上,双眼却已呆滞……

     ***    ***    ***    ***

  三年前,有个叫惜燕的姑娘,是官卖到如意楼的。

  惜燕不算是人间绝色,但是容貌亦属上等。

  惜燕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却是心高气傲,总是不甘心沦为风尘。

  惜燕初夜的身价是五百两银子,这在姑娘里已算是上等。

  惜燕的房间在七重天,叫春和轩。

  春和轩在七重天是第三好的房间,最好的一间是鸣翠轩,是头牌花嫣容的房
间。春和轩就在鸣翠轩的右侧,鸣翠轩的左侧的一间叫景明轩,尚在闲置中。

  当时标重惜燕初夜的是一位来自京城的官绅,大茶壶依稀记得那人的样貌。

  惜燕的初夜并不平静,她不堪凌辱,在反抗中咬伤的官绅的手臂。

  当时为官绅包扎手臂的就是大茶壶,官绅因手臂负痛,大骂如意楼的姑娘没
有调教,太过扫兴。

  吴大老板的脸色阴沉,不但退了官绅的银子,还让官绅住在如意楼,直到尽
性。

  官绅的余气未消,吴大老板便带着那位官绅,亲自去春和轩调教惜燕。

  飞扬的皮鞭,飞溅的鲜血……

  然而这一切并未完结,惜燕并未保住贞洁之身,而是被更无情的蹂躏着……

  官绅在惜燕身上发泄了所有的兽欲后,终于得到了满足。当时按住惜燕双手
的人就是大茶壶。

  而吴大老板就在一旁,面精心地品着茶。

  惜燕凄惨的叫声,撕心裂肺,吴大老板却面无表情地品味着手中紫沙壶内极
品雀儿舌的清香。

     ***    ***    ***    ***

  「大茶壶,你想起来了吧。惜燕的牌子已经封在万花塚了……」

  老鸨的话将大茶壶从回忆中唤醒。

  大茶壶没有应声,嘴唇却在微微地颤抖,一双手更是抖动得利害。

  老鸨的表情平复了许多,声音也变得舒缓。

  「你还记得吗?老爷第二天就把惜燕赏给了小厮们,那些小厮们一个一个地
如饿狼一般扑向惜燕。惜燕受此奇耻大辱,终于疯了……」

  大茶壶当然记得,后来,还是他亲自送惜燕上路的,他解下了惜燕的腰带,
轻轻环住了惜燕脖子,用力一拉……

  惜燕临死之前,眼神却充满了迷惘。也许直至死时,她还不明白,违反了如
意楼的第一大忌,得罪了客人的后果竟是如此惨重。

  「老爷他刚刚拉着那位关外客上了天香阁……」

  老鸨轻轻闭了双眼,手中的纨扇又开始摇晃……

  「咣铛!」

  大茶壶猛地跳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逢缘厅,由于动作太猛,竟将春凳
也撞翻在地。

  逢缘厅的门仍在吱吱地晃动着,老鸨却终于忍不住揉了揉双眼,两行泪水已
随之滑落。

  九重天,天香阁。

  室内的陈设如同宫殿般豪华,现在虽然已过辰时,四周的柱形纱灯仍未燃灭
哧哧地冒着青烟。

  重重的帷帐没有挂起,宽大的拔步床被掩盖其中。

  吴大老板仍然面无表情,却突然用力拉开了层层的重帷。

  纱帐之内,香气缭绕,晓翀的娇柔的身影若隐若现。

  关外客不明白吴大老板的用意,心中有些惊异,一脸愕然直直地站立着,却
未向前挪动半步。

  吴大老板猛地将纱帐扯了下来,丢在了地上,一脚踏上了拔步床的地平。

  红木镂金的拔步床,地平上铺着红毡,晓翀静静地伏卧在锦衾之中,尚未清
醒。

  一夜的侵犯使晓翀疲惫不堪,听到响动,却不由轻轻睁开了双眼。

  吴大老板望了晓翀一眼,面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大官人,昨夜我们的天香阁主侍候不周,我们如意楼还真是万分报歉。」

  「这……大老板您想要做什么?」

  关外客望着吴大老板心中有些不解。

  「如意楼经营了二十多年了,就从未让客人们不满意。如今咱们的头牌位于
九重天身价最高的天香阁主倒是如此少教,那么今后各个重天的姑娘娈童岂不是
全都要翻了天不成!」

  吴大老板突然好像很开心,目不转睛地望着晓翀。

  晓翀没有起身,美丽的双眸却已浸满了泪水。

  吴大老板坐在拔步床边,将床头的漆柜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檀木箱子。

  「这是什么?」

  关外客好奇地走了过来,望着吴大老板。

  吴大老板望着关外客,展颜一笑,缓缓打开了檀木箱子。

  「这檀木箱中装的就是如意楼中的规矩!大官人,您要不要亲自来教教天香
阁主一点规矩呢?」

  关外客没有回答,却摇了摇头,双眼却望着吴大老板手中的檀木箱。

  吴大老板从檀木箱中取了一根乌黑色的皮质长鞭,迎风一抖发出嗖地一声。

  晓翀微微抬起头,望了吴大老板一眼,嘴角竟然掠过一丝笑意……

  吴大老板的脸已变得铁青,突然掀开锦衾,他一把将晓翀赤裸的身体拎了出
来。

  晓翀如玉脂的肌肤上竟是瘀痕,身体却仍很轻柔,晓翀望了吴大老板一眼,
眼中充满了坚强,却没有任何言语。

  「你很会激怒我!梁晓翀!你以为你拥有绝世的容颜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把
如意楼的规矩放在眼里吗?我记得在你第一天来如意楼时我就对你说过,不论如
何,你都不可以得罪客人,客人永远都是对的!你竟然忘记了,那么只好让你好
好回忆了!」

  吴大老板显然已被晓翀无声的反抗所激怒,手中乌黑色的长鞭已扬起。

  「哔叭!」

  长鞭如毒蛇一般抽在晓翀的身上,晓翀的皮肤随着鞭痕绽裂,鲜血飞溅在雪
白的纱帐上。

  巨大的疼痛使晓翀几将昏厥,一身的冷汗竟将体香逼了出来。

  「真香啊!大老板这是什么香气?实在是太令人着迷了!」

  关外客几步走上前来,凑过鼻子深深地呼吸着。

  「这就是玉娈的体香,培育玉娈从小会服食很多香料,身体极为纯净,所以
体液极香。玉茎中的玉液清淳而甘美,动情之时还会香汗醉人。」

  晓翀用力咬住嘴唇,不让泪水流下,身体却因疼痛而轻轻颤抖。

  「玉娈?我曾听说那种东西是西域宫庭的玩物,没想到如意楼竟然会有!」

  关外客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晓翀的脸庞。

  晓翀倔强的扭过头去,轻轻伏在了拔步床上。

  吴大老板更是怒火中烧,一把拎起晓翀乌黑的发丝,将晓翀扯下了拔步床。

  天香阁的地板上铺着波斯的绒毯,但是晓翀仍然可以感觉到地板的坚硬与冰
冷。

  「哔叭!哔叭!」

  吴大老板手中的长鞭再次扬起,两鞭之后,晓翀的后背的已无完肤。

  飞溅的鲜血已染著了地上的波斯绒毯,晓翀的唇已被咬出了血,却仍未叫出
声来。

  「真倔强啊!难道还不肯跪在地上向这位大官人求饶吗?你真想让我送你一
程吗?」

  吴大老板的脸已是黑云密布,却将手中的长鞭扬得更高……

  「哔叭!」

  吴大老板手起鞭落……

  大茶壶突然冲进了天香阁,将伏在地上的晓翀紧紧揽在怀中,吴大老板手中
的皮鞭抽打在了大茶壶的身上。

  「老板!请您手下留情!」

  大茶壶一手抱着晓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手却将吴大老板手中的长鞭拉住。

  「大茶壶?你来做什么?你给我起开!」

  吴大老板望着突然闯入的入的大茶壶,有些恼怒。

  「老板,晓翀身子太弱,经不起您手中的乌蛇尾,您就放过他这一次吧!」

  吴大老板手中的乌黑色的长鞭叫乌蛇尾,是一条上好的皮鞭,大茶壶心知这
条皮鞭的利害,在这条皮鞭下丧生的冤魂有多少,大茶壶还清楚地记得。

  「我放过他?明明是天香阁主却不肯放过我,我苦心经营的如意楼就要毁在
他的手里了!竟然得罪了客人却连个错也不肯认,这不是存心找我的不是吗?大
茶壶,你说说,我该如何处置呢?」

  吴大老板面上带笑意,却突然将大茶壶手中的乌蛇尾抽了出来。

  「老板!晓翀他已经知错了!请您原谅他吧!」

  大茶壶将晓翀轻以放在波斯的绒毯上,双手抱住了吴大老板的腿。

  「我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这位大官人还未能称心如意呢……」

  吴大老板轻轻抚摸着手中的乌蛇尾,却不经意的瞄了瞄关外客。

  大茶壶连忙爬到关外客的身边,轻轻拉住关外客的衣襟。

  「大官人,晓翀他还是个孩子,年轻不懂事。您就原谅他吧?如果你不消气
儿,您就拿我来撒气吧!要打要骂,全都随您!」

  「这……大老板,我也没想要这小美人的命啊!他虽然咬了我一口,但这可
能也是我太鲁莽了,说起来,我真正遗憾的是竟然不知道这小美人就是传说中的
玉娈。我就只会来硬的,白白的糟蹋了这稀世珍宝、绝代佳人啊!」

  关外客一把拉起了大茶壶,双眼却直直地盯着伏在地上的晓翀。

  「哦?原来是这样啊!大茶壶,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吴大老板也望了望晓翀,却将手中的乌蛇尾放入了檀木箱中。

  「回老板的话,现在已经辰时三刻了。」

  大茶壶心犹未定,小心地回着话。

  「如意楼的规矩,恩客们在巳时前要全部离开如意楼,否则会按时辰收费,
天香阁主的身价是每个时辰五百两银子。既然大官人对天香阁主如此厚爱,那么
我就请大官人来一起把玩一番。这超时的银子全由我承担。」

  吴大老板笑了笑,却突然蹲下身来,一把拎起晓翀的头发,将晓翀的头扬了
起来,直视着晓翀苍白的容颜。

  「大官人,其实这些小玩艺啊都是一样的,就好像您养只小狗,想要它摇尾
乞怜,你也应该了解它的习性。有时候要喂它点骨头,有时也要给它搔搔痒儿。
如果它痒了,你却给它喂食,它饿了,你却给搔痒,那么,小狗也会咬主人一口
的。」

  吴大老板猛地松开了晓翀的头发,晓翀的身体伏在了地上。

  晓翀此时的心如刀铰般疼痛,却终于无法控制泪水已静静滑落,浸湿了地上
的波斯绒毯。

  「有道理!大老板!你这朋友我交定了,你来教教我,像玉娈这种稀罕物到
底怎么玩才有意思?」

  关外客的双眼充满面着期待,身体因兴奋而颤抖。

  「我当然知道,这小东西在我房中住了一个月,他身体的各个部位我了如指
掌,什么地方能让他兴奋,什么地方能让他动情,我比他自己还要了解。大官人
请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尽性的。这个小东西好玩着呢!」

  「大老板,您果然是这风月场中的高手,我能遇到您真是没白来,不过这青
天白日的,我们那样是不是有点……」

  关外客望了望四周,心中有些不舍却也有些犹豫。

  「哈哈……这世上本来就是无奇不有的,客人当然也是风格迥异。有人喜欢
在黑暗中寻欢,有人却喜欢在光明中做乐。大官人,这里是如意楼,您是在天香
阁内,这里怎么会客人不如意呢?」

  吴大老板笑了笑,拉着关外客坐在了天香阁的春凳上。

  大茶壶连忙走上前来,用桌上的玉壶沏好茶,为二人斟茶。

  「那四边的四盏纱柱灯燃的都是特殊的油料,不用灭罩是根本无法熄灭的,
所以就算是在黑夜,也会明如白昼。当然,如果在白天,想要漆黑如夜也并非难
事,大茶壶,封了亮儿吧!」

  吴大老板品了品茶,轻轻一笑。

  「老板,晓翀他还在流血,让我为他敷点药吧!」

  大茶壶又为吴大老板斟好了茶,轻声乞求着。

  「哼!你又何必怜惜他?如此不识时务,留他何用?」

  吴大老板瞪了大茶壶一眼,继续品着玉杯中的香茗。

  「大老板,就让他给小美人上点药吧!这美玉一样的肌肤,血淋淋的也不好
看。你去上药吧!不过要快点!」

  关外客一口饮尽杯中的香茶,摆了摆手,示意大茶壶赶快行事。

  大茶壶点了点头,连忙将晓翀抱上了拔步床,从床头的红漆柜中取出了一个
药瓶,拿出药来为晓翀涂抹。

  「疼吗?忍着点,再不止血,你的血会流尽的。」

  大茶壶用软布沾着药粉认真的为晓翀止血,悄悄地拭去了晓翀腮边的泪水。

  「茶壶叔……我没事……你的背还疼吗?」

  晓翀淡淡地一笑,声音却异常坚强。

  「我?本来就不疼,我皮糙,一点事也没有。晓翀你……」

  大茶壶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声音却变得哽咽。

  「好了,大茶壶,你还想磨蹭到什么时候?如果想留在天香阁,那你正好替
我按住梁晓翀的双手,如果不想留在天天香阁,就赶紧给我封了亮,滚出去!」

  吴大老板的声音异常冰冷,大茶壶心中吓了一跳。

  「我不用茶壶叔按住我的双手,我根本就不会反抗,你们想怎么样就随你们
的心意好了。」

  晓翀仍伏在拔步床上,却由于身体虚弱而声音有些颤抖。

  「茶壶叔,你走!」

  晓翀猛地爬起身来,却一把推开了大茶壶。

  大茶壶没有防备,被晓翀一把搡倒在地平上,晓翀却由于脱力,呼吸变得急
促。

  「大茶壶……」

  吴大老板的笑意充满了戏谑。

  大茶壶咬了咬牙,却突然走到天香阁的窗前,用力拉了拉挂在窗前的珠串。

  顿时天香阁所有的窗户全被厚重的黑帐遮挡住,透不过一丝光亮,整个天香
阁犹如在黑夜中一般。

  天香阁四围的纱住灯仍在哧哧地燃烧,将清晨的天香阁变得如黑夜般诡异。

  大茶壶没有回头,冲出了天香阁,飞奔下了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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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情伤

  天香阁内,四围的黑帐遮住了所有的光亮,白昼犹如黑夜一般。

  关外客已爬上了拔步床,望着晓翀全身赤裸而完美的身体,暗自沉醉,呼吸
已变得急促。

  吴大老板踏上了拔步床的地平,悠闲地打开了床头的红木漆柜。从漆柜中,
吴大老板取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玉瓶和一个乌黑的小瓶,全部放在关外客的身边。

  「大老板,这些是什么东西?」

  关外客不由十分好奇,拿起两个瓶子左看右看。

  「那黑色的瓶子里装着一颗红色的药丸,叫做『快活丹』,绝对是长精神的
好东西。那玉瓶中装的是返魂香,如果我们的天香阁主在行房时想要装死抵赖的
话,你就将这个玉瓶儿放在他鼻下,一准他想晕都晕不了。」

  吴大老面上仍带着和善的笑容,却有意无意地望了晓翀一眼。

  「大老板,这些东西我先不急着用,您就赶紧的说说如何才能让我在这小美
人身上尽了兴致吧?」

  关外客望着吴大老板,显得有些心急。

  「这玉娈又称娈中之玉,是上好的极品啊。他最大特色便是下体玉茎中的玉
液,这东西十分清纯,不但爽口,而且极为滋补。大官人一定没有品尝过吧?」

  吴大老板指了指晓翀下体的玉茎,坐在了拔步床上。

  「我还真不知道这个,那好,我现在就吹吹这小美人精致的小玉箫。」

  关外客说着便俯下身子,一口将晓翀的玉茎含在口中。

  「慢!大官人不让这小东西先淫浪了,这玉液能洒出多少?再说了,如果这
小东西不能迎合大官人,也不能将他稀有的体香给逼出来。哼!这小东西身上什
么地方最为敏感,什么地方最能动情,让我一一道与大官人,保准让大官人玩得
尽了兴致。」

  吴大老板的笑容依旧,眼中却掠过一丝残酷的笑意……

  关外客已是欲火焚身,按照吴大老板的指引,开始了对晓翀的身体疯狂的侵
占……

  吴大老板已走下了拔步床,坐在天香阁内的春凳之上,精心地品着玉杯中的
香茗。层层的重帷这下,看不清拔步床上的情形,却可以清楚地听到床上二人交
合所发出的声音。

  关外客的亲吻已遍布了晓翀的全身,却在晓翀胸前的花蕾前撩扰时轻时重,
一只手揽住晓翀的纤腰向下摸索,一只手却在晓翀的胯下恶意地轻轻搔刮着……

  晓翀的心中十分厌恶,但身体最敏感的部位却全被有节奏地控制着,封存的
欲望终于被激发,身体同时出卖了主人,晓翀的身体得到了满足,不时发出浅浅
的呻吟……

  销魂的呻吟声使关外客更加动情,亲吻更加大了力度,舌头却更加不安份起
来……

  晓翀的身体无比燥热,内心却无比痛苦。心中所有的伤痛却又变成了羞愧,
生理的需要与心理的抗拒让他生不如死。

  关外客猛得含住了晓翀的玉茎,玉茎经不住持久的挑逗,甘美的玉液一泄如
注……

  关外客品尝着玉液的甘甜,身下的欲根已完全涨满。

  晓翀的身体随着玉液的倾泄已完全脱力,无力地躺在拔步床上,后背的鞭伤
又开始隐隐作痛。

  关外客满足抚摸着晓翀的肌肤,却将手指探入了晓翀紧窒的幽穴这中。

  「嗯!」

  晓翀负痛,用力咬住嘴唇,却还是疼得哼出声了声音。

  关外客将手指从晓翀的幽穴中抽出,摇了摇头。

  「大老板,这小美人真是太美妙了。果然如传闻一样,让人一辈子也品尝不
够,不过,他的身体太弱了,不知道还经不经得起让我那行货入他的菊穴?」

  「大官人请放心,请您尽性而为那『玉树后庭花』之事,就算这小东西今日
里血溅拔步床,我也不会见怪,一切损失都算是我的就是。我在一重天的贵宾厅
内摆好了酒菜,待大官人尽了兴致便来和我共饮一杯。我先告退了,大官人尽请
随意。」

  吴大老板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出了天香阁。

  隔着重得的帷帐,晓翀看不到吴大老板的身影,但吴大老板的声音却如尖刀
般剜着他的心。

  「血溅拔步床……」

  关外客不再多想将自己涨满的硕大欲根完全插入了晓翀的幽穴,晓翀的身体
如撕裂般疼痛,但却不如此时心中的疼痛。

  晓翀此时疼得冷汗直冒,却突然很想笑。晓翀猛然间觉得自己的确是很可笑
的,其实,像这样被人出卖也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但是不知为何,此时的心却是
如此地痛……

  关外客将欲根不停地穿插,晓翀痛得昏死过去,却又被返魂香熏醒。晓翀忍
受着如此痛苦,却紧紧咬住牙根,没有叫出一声……

     ***    ***    ***    ***

  一重天,贵宾厅内已准备好了酒宴。豪华的八仙桌上,已摆满了八样精致的
下酒菜。

  吴大老板已吩咐完毕,便坐在贵宾厅内,自斟自饮地品尝着美酒。

  老鸨和大茶壶望着颇显愉快的吴大老板,却不敢询问晓翀的情况。

  老鸨进入如意楼已经十九年了,大茶壶跟随吴大老也已经十七年了。他们深
知吴大老板的为人,晓翀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吴大老板的脸该是乌云密布才对,
现在吴大老板却是春风满面,这一切很不正常。

  老鸨和大茶壶都在害怕,吴大老板在这种时刻的笑容,却仿佛是来自地狱的
催命符……

  午时三刻,九重天天香阁的门终于开启。

  关外客显得有些疲惫,却是满面红光。

  「大官人,我家爷正在一重天的贵宾厅内等您,请您务必赏光。」

  大茶壶站在天香阁的门口,恭身侍候。

  「好!这位大老板真够意思!我还真是饿了,我这就去找他!」

  关外客随意的盥洗了一下,便匆匆离开了天香阁。

  大茶壶目送关外客下了楼,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连忙拉开重帷,踏上了拔步
床。

  拔步床上,晓翀昏昏沉沉地显无力地趴在一旁。绝美的容颜却因情事而泛着
红晕,下体的幽穴微微渗着血,后背的鞭伤却已经破裂。

  「晓翀,你……你没事吧?」

  大茶壶轻轻抱起了晓翀,伸手摸了摸晓翀的额头。

  晓翀半瞌着双眼,却微微摇了摇头。

  「你先在门口休息一下,我收拾好天香阁便送你下去。」

  大茶壶脱下他身上的衣服,裹住晓翀赤裸的身体,望着已乱得不像样的天香
阁,摇了摇头。

  晓翀靠在墙边,闭上了双眼,一颗心却不知在何方游荡……

     ***    ***    ***    ***

  一重天,贵宾厅内,吴大老板与关外客交杯碰盏、举箸品肴。

  关外客不时地伸出拇指夸奖如意楼,吴大老板显得十分开心。

  「大老板,我只想问一句,你是真的不稀罕那小美人吗?说实在的,他若是
个女子,我便是半用个家当也要将他娶回家中受用。可惜是个娈童,过几年岁数
大了,骨头长硬了,也就无趣了。真是白费了这绝世的品貌。」

  关外客一口饮尽杯中之酒,显得有些失落。

  「大官人,怎么?对我们天香阁主还不尽性,要不要再上阁去?」

  吴大老板没有回答关外客的问题,却笑着为关外客斟满了酒,眼中尽是关切
的神色。

  「算了,大老板,我真的是尽了兴致了。这么多年,我到处寻欢作乐,就从
未见过如此的妙人儿。今儿算是在如意楼见识过了,大老板又讲义气又不护短,
真是个大好人!我借花献佛,也敬大老板一杯!」

  关外客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敬了吴大老板一杯。

  「好!多谢大官人,我满饮此杯!」

  吴大老板一口饮尽杯中之酒,却转过头来挥了挥手。

  「拿上来!」

  两个小厮应承着,却将关外客的两袋金沙拿了进来,放在关外客的面前。

  「这是大官人的金沙,请大官人收好!我早就说过,大官人的一切开销全算
是我的!」

  吴大老板指了指金沙,又为关外客斟满了酒。

  「大老板!岂有此理!你这不是在羞我的脸面吗?我来逛窖子,当然要付银
子。何况,那小美人真是千金之身!你将金子还给我,难不成是小看我?」

  关外客气呼呼地转过头去,瞪了吴大老板一眼。

  「大官人别生气,是我调教不严,竟然让娈童伤了大官人,我怎么敢收大官
人的金子?」

  吴大老板连忙站起身来,向关外客深深一揖。

  「我当大老板是朋友,大老板教了很多行乐的法子,我原来只是个粗人,每
次都只会霸王硬上弓这一招,说起来,我还要谢谢大老板,让我尝到了如此的美
味。这些金子就算是我对大老板的一点敬意,要是当我是兄弟,大老板就收下这
金子!」

  关外客将金子推给了吴大老板,也向吴大老板打了一揖。

  「好!关外的朋友真是爽快啊!恭敬不如从命,再推拖下去就显得吴某小器
了。来!我敬兄弟一杯!以后在扬州城有什么事情,只管来找我!」

  「好说!请!」

  二人一同满饮此杯,关外客便要起身告辞。

  吴大老板送关外客直出了如意楼的大门却突然欲言又止。

  「吴兄弟,有什么话就直说,干嘛想说又不说的,让人干着急!」

  关外客拍了吴大老板一把,显得有些不快。

  「也没什么大事,我只是觉得兄弟虽然在关外十分富庶,但是这金子也不能
乱使。我这如意楼的天香阁主身价千两,这是扬州城内人人尽知的事情。可是那
万春楼的倾国、倾城两兄弟的身价只有五百两,却要了兄弟七百两。我真是为同
行有如此无信之人而不耻啊!」

  吴大老板摇了摇头,也拍了拍关外客的肩膀。

  「什么?那姓万的竟然骗到老子头上了?兄弟,待我查明此事,一定要那姓
万的小子吃不了兜着走!谢谢吴兄弟的提醒!」

  「兄弟,吃点亏算了,可别惹出什么事情来!那万大老板可是个有些来历的
人!」

  吴大老板显得有些担心,向关外客拱手道别。

  关外客向吴大老板也打了一揖,大步离去。

  吴大老板转过身来,面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哼着小曲儿,转身进了如意楼。

     ***    ***    ***    ***

  如意楼,八重天。

  吴大老板站在悠然居的门口,却驻足未前。吴大老板突然眉间一皱,转身上
了九重天。

  九重天,天香阁外。

  晓翀静静地靠在墙角仍未清醒,吴大老板望了晓翀一眼,闪身进了天香阁。

  大茶壶已将天香阁收拾得一尘不染,望见吴大老板,连忙垂手立在一旁。

  「大茶壶,都收拾好了吗?」

  吴大老板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大茶壶低着头,小心地回着话。

  「爷,请您放心,天香阁都收拾好了。」

  「是吗?为什么拔步床上没有纱帐呢?怎么不挂好?」

  吴大老板瞪了大茶壶一眼,指了指空落的拔步床。

  「回爷的话,这纱帐被撕破了,不能用了,我这就派人去更换。」

  大茶壶低声回答吴大老板的话,却希望吴大老板尽快离开。

  「我知道纱帐扯破了,所以才来看看,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天香阁怎么能
这样不像样?你不必派人去了,你现在就亲自给我去杨州城中最好的徐记的福祥
绸缎庄买纱帐。那些小厮们哪里见过天香阁的样貌?让他们去能办好吗?」

  吴大老板挥了挥手,示意大茶壶立即离开。

  「是,爷,我这就去办。」

  大茶壶低头应承着,心中却放不下晓翀。

  「快去吧?难不成你还想住在天香阁?」

  吴大老板转身出了天香阁,大茶壶跟在吴大老板的身后,连忙锁了天香阁的
门,却偷偷回头望了墙角的晓翀一眼,飞速下了九重天。

  四周变得异常安静,只听见吴大老板的呼吸声,和晓翀轻轻的气息。

  「梁晓翀!你赖在天香阁外,是想让我心疼你,抱你回悠然居吗?」

  吴大老板突然蹲下身子,用手抬起晓翀的下巴。

  晓翀睁开了眼睛,望着吴大老板,眼神却异常坚强。

  晓翀傲慢的态度激怒了吴大老板,吴大老板冷哼一声,将晓翀柔软的身体拎
了起来。

  「你是不是还想要侍奉我?那你就跪下来求我,要是哄得我开心了,我今晚
就临幸你。要是我不开心了,你就得给我滚回那又冷又黑的黄泉地去!」

  吴大老板将晓翀丢在一旁,转身下了九重天。

  晓翀双手扶着楼梯,美丽而忧郁的双眼中泪水已悄悄滑落。

  吴大老板突然返身上了九重天,给了晓翀一记耳光。

  「你就是用这双狐媚眼睛来迷惑我的人吗?兰韵和大茶壶跟了我多少年了,
竟然为了你和我暗自做起对来!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下贱淫荡的
男娼罢了!还装什么贞洁?为我守身?算了吧!只要找对了地方,谁不是你身体
的主人?听听你在关外客身下的淫声浪语,你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晓翀抬起头来,双眼满是泪水凝望着吴大老板,一颗心却已疼得无法描述。
刚才的疯狂交欢的情景在眼前再次重现,晓翀不由开始反思,自己原来竟是如此
的不知廉耻。

  吴大老板望着晓翀的表情,露出鄙视的眼神。

  「你是不是不让男人抱就不会走路?你长那双腿就是让男人摸索中间的话儿
么,再分开好插入穴中的吗?原来不是用来走路的!不过,大茶壶是个天阉,他
不能满足你的淫性儿,你还是不用等他抱你了。有腿有脚地自己不走着下楼,是
不是想撒个娇儿让我抱你?」

  晓翀用力咬了咬干涩的嘴唇,强忍着下体幽穴中撕裂般的疼痛,扶着栏杆站
起身来。

  「哈哈……」

  吴大老板突然大笑了起来,快步走下了九重天。

  晓翀将大茶壶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系好,由于过分用力,晓翀后背的鞭伤开
始作痛。

  晓翀咬紧牙关,赤着双脚,扶着楼梯的栏杆一步一步地向下走去……

  大茶壶宽大的衣服在晓翀脚下拌索,使得晓翀的步伐更加艰难……

  一重天,花厅内。

  吴大老板搬了张太师椅,坐在楼梯下,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看着晓翀艰难的
移动着步伐,心情十分愉悦。

  「哈哈……那么难心吗?要不要找个男人抱你下来?反正你就只会赖床,只
要你放出淫浪来,让人尽了兴致就行!」

  吴大老板抬起头来,讥笑着晓翀。

  「哈哈……」

  「被男人摆弄得连路都走不得了?」

  「就是,只图贪欢,天生淫性啊!哈哈……」

  各重天的姑娘娈童们具已起身,大家围在勾栏旁,七嘴八舌的取笑着晓翀。
吴大老板将晓翀收在悠然居,一住就是一个月,如意楼中的姑娘娈童没有不妒忌
的。

  在如意楼,能被吴大老板相中,唤到悠然居去陪宿,是姑娘和娈童们最想往
的,但是老爷除了和老相好老鸨常来往外,临幸最多的就是花嫣容。

  像梁晓翀那样一个月都住在悠然居,出入还老让吴大老板抱着,这对大家来
说简直是神仙一样的日子,却由此对晓翀产生出一种莫名的怨恨……

  现在看着吴大老板如此折磨晓翀,大家竟然都有些开心。

  九重天……

  八重天……

  七重天……

  六重天……

  晓翀不时地停下来喘息着,因忍负着疼痛而冷汗淋淋,绝世稀有的体香阵阵
飘过各个重天,却使得如意楼中的姑娘和娈童们更加忌妒。

  五重天……

  四重天……

  三重天……

  「二……二重天……」

  「啊……」

  晓翀心中暗自念叨,晓翀的双腿已完全脱力,脚下长长的衣襟已缠住双足。
晓翀他突然觉得眼前如平地一般,三重天仿佛已与一重天相接,他可以一步跨过
去……

  晓翀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三重在滚落下来,如意楼各个重天看热闹
的姑娘娈童发出了阵阵的惊呼……

  吴大老板阴沉着脸,没有发话,就没有一人敢去搀扶晓翀。

  晓翀的身体就这样从三重天的楼梯上直直滚落,直到一重天的花厅内,撞到
了桌角,身子才停了下来。

  坚硬的楼梯将晓翀后背鞭伤磨破,鲜血已将后背的衣衫浸染,额头上却因撞
击而流血不止,晓翀苍白绝美的容颜已被鲜血染着。

  晓翀躺在一重天的花厅内,身体已完全失去了知觉,吴大老板只是用眼稍扫
了晓翀一眼,仍未发话。

  所有的人俱已笑不出来,有些姑娘悄悄低下了头。但是却没有一人敢上前扶
起晓翀……

  一重天的大门突然打开,大茶壶拎着纱帐走了进来,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晓
翀,大茶壶扔掉纱帐,冲了过来。

  「晓翀……醒醒……晓翀……」

  大茶壶拼命摇晃着晓翀的身体,晓翀却始终并未睁眼……

  吴大老板仍未发话,整个如意楼鸦雀无声,静得可以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老鸨悄悄拾起地上的纱帐拿在手中,乘人不备,偷偷拭去了腮边的泪水……

  大茶壶却突然抱起晓翀,向黄泉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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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征服(上)

  黄泉地内黑暗、阴冷而潮湿。

  大茶壶脱却了裹在晓翀身上的那件宽大的衣服,让晓翀俯卧在地榻上,为晓
翀盖好了被子。

  晓翀仍未清醒,还在昏迷之中,大茶壶轻轻摸了摸晓忡的额头,拭去晓忡眼
角的泪水,转身出了黄泉地。

  吴大老板已经离开了一重天,回到了八重天的悠然居。

  各重天看热闹的姑娘和娈童们具已散去,各自待在自己的房间,不敢出门。

  小厮、丫头、婆子、苍头们也全部躲到了后院,整个如意楼的花厅内竟空无
一人。

  大茶壶上了一重天,回到了逢缘厅。

  老鸨手捧着纱帐,正坐在逢缘厅内,等着大茶壶。

  「妈妈,是您?」

  大茶壶随手关上了门,走到几案边取来一盏油灯。

  「晓翀他怎么样?」

  老鸨红着双眼,低着的头始终未曾抬起。

  「多谢妈妈的关心,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这就去打些水来,为晓翀清洗伤
口,再取些药来给晓翀敷上。」

  「大茶壶,你还是先去天香阁将纱帐挂好吧,你刚才的举动想是已激怒了老
爷。」

  老鸨将手中的纱帐递给大茶壶。

  「妈妈,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咱们爷怪罪下来,就让爷发落我就是。」

  大茶壶没有接过纱帐,却拿起了铜盆,准备去后院打水。

  「大茶壶,你跟了老爷有十七个年头了,你还不了解他的为人?他生气若是
发了怒,那倒还好说。像他今天这样阴晴不定的样子才让人害怕,我只怕他不会
怪罪于你,却会伤害晓翀,这孩子已经够可怜的了。」

  老鸨一把拉住了大茶壶,夺过大茶壶手中的铜盆。

  「大茶壶,你刚才没瞧见,晓翀被老爷欺侮成那样,满如意楼的姑娘和娈童
们却都乐翻了天,我终于明白了老爷的用意了。」

  「什么用意?这些臭婊子!烂嬖童!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茶壶猛地拍着桌子,震得桌上的茶具叮铛作响。

  「老爷想要征服的是晓翀的灵魂,要让这孩子彻底堕落。所以才会对晓翀那
么好,让如意楼中所有的人全都忌妒晓翀,这样晓翀就会孤助无援,那么晓翀惟
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老爷,也就自然而然的会听老爷的话了。可是,你我却一直
暗中周旋,让晓翀能够勉强过关。」

  大茶壶闻听此言,双眼直直地望着老鸨,却未发一语。

  「我这就去煮点黍米粥给晓翀,你还是先把如意楼的纱帐挂好,再去照顾晓
翀吧。免得又给这孩子带来什么不幸。咱们各自小心为妙!」

  老鸨突然站起身来,出了逢缘厅。

  「什么?难道说咱爷他折腾这么大的动静,却是在吃晓翀的味儿?」

  「你以为呢?」

  老鸨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逢缘厅,奔厨房而去。

  大茶壶摇了摇头,拾起了纱帐,也随着老鸨出了逢缘厅。

  八重天,悠然居。

  吴大老板坐没有关门,坐在门口的太师椅上,双眼却死死盯着门外。

  大茶壶拿着纱帐上了九重天,吴大老板冷哼了一声,「嘭!」地一声,将悠
然居的门关上。

  大茶壶没有应声,在天香阁内挂好了纱帐,轻轻下了九重天。

  一切都已安排停当,大茶壶又来到了黄泉地。

  此时已过申时,晓翀仍未清醒,大茶壶将点燃的油灯放在桌上,微弱的灯光
下,晓翀的脸色更加苍白。

  大茶壶默默地为晓翀清洗伤口,上好金创药,并为晓翀换了套干净的衣裳。

  老鸨煮好的黍米粥放在床桌上,便离开了黄泉地,大茶壶舀起一杓黍米粥,
轻轻吹了吹,确定不烫,才送入晓翀的口中。

  晓翀温润的双唇已变得干涩,清香的各黍米粥入口之后,生理的需求使晓翀
在昏迷中微启朱唇,却因身虚弱无法咽下太多。

  大茶壶精心地喂着晓翀喝粥,不时拿出汗巾擦拭着从晓翀嘴角溢出的粥。

  一碗黍米粥已全部喂晓忡服下,大茶壶为晓翀盖好被子。

  「好好睡吧……醒来会没事的!」

  大茶壶依依不舍地望了晓翀一眼,还是上了一重天。

  此时已是申时三刻,酉里如意楼就要正式营业了,大茶壶开始布置安顿着小
厮们忙碌起来……

  晓翀静静地沉睡着,头部阵阵的疼痛,使他脑海开始浮现着往事……

     ***    ***    ***    ***

  渔村农家的院落中,正午酷烈的阳光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端跪在院子当中,双眼已开始发晕,额头上尽是汗水。

  「晓翀哥哥……爹爹还没回来呢,你别跪在这儿了嘛,你带我们一起去找爹
爹去。」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跑了过来拉扯着跪在烈日下少年的衣襟,央求着。

  「绣芳,你听话,快回屋里去,外面太晒了。」

  少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淡淡地一笑。

  「晓翀哥哥,娘亲不给我们馒头吃,我的肚子已经很饿很饿了。」

  小女孩轻轻地靠在少年的身边,嘟起了小嘴。

  「对不起,都是晓翀哥哥不好,惹娘亲生气了,如果没有我,娘亲就不会惩
罚你们了。」

  少年轻轻将身边的小女孩揽在怀中,双眼中已浸满的泪水悄悄地滑落……

  小女孩用小手轻轻抹去了少年腮边的泪水,睁大了双眼望着少年。

  「晓翀哥哥,你别哭了,绣芳以后都听话呢!绣芳的肚子不是很饿了!」

  「晓翀哥哥,外面好热啊!你快点进屋去吧!娘亲要是再打你,你就赶快跑
啊!」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也跑了过来,拉了拉跪在烈日下的少年。

  「我没事,水生,你是哥哥,你要好好照顾绣芳,你带绣芳回屋去,别晒坏
了。」

  少年轻轻地摸了摸男孩的头,将小女孩的手轻轻搭放在小男孩的手中。

  「嗯!」

  男孩拉着女孩进了屋里,小女孩还不时地回头望着少年。

  少年用力咬着嘴唇,却还是止不住静静流淌的眼泪。

  「梁晓翀!怎么着,你伤心了吗?这都是因为你,他们才没饭吃,你不听我
的话,竟敢偷东西吃,那么就让你的弟妹陪着你饿肚子。」

  一位妇人从屋中走了出来,冷冷地望着少年。

  「娘亲,你放过水生和绣芳,他们都还小,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他
们会饿坏的身体的,只要你放过他们,我随你处置。」

  少年的喉咙已十分干涩,声音也十分微弱。

  「好!我给两个孩子饭吃,你却要跪到太阳下山,一刻也不能少。然后去给
我打水,直到所有的水缸全部装满,一滴也不能少。」

  「一言为定!请娘亲给绣芳和水生饭吃。」

  少年抬起头来,直视着妇人。

  「一言为定!梁晓翀,我只是说给两个孩子饭吃,可没说给你饭吃,你要是
偷吃的话,我就……」

  妇人的脸上挂着残酷的笑意,冷冷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少年。

  「我不会偷吃的,就是饿死也不会。」

  少年苍白的容颜却异常坚定,望着妇人,轻蔑地一笑。

  「哼!」

  妇人转身进了屋中,却唤过两个孩子。

  「绣芳、水生,给你们馒头,去吃吧!」

  两个孩子的肚子早就饿了,接过馒头便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喝点水,别噎着!」

  妇人关切地望着两个孩子,拿起水壶,倒了一碗水,喂两具孩子喝水。

  「娘亲,晓翀哥哥的肚子也一定饿了,给晓翀哥哥一个馒头吃吧!」

  女孩抬起头来,望着妇人。

  「是啊!娘亲,晓翀哥哥肯定饿了,你就给一个馒头嘛,只一个就好了。」

  男孩也望着妇人,满眼期望。

  「哼!梁晓翀,这个勾魂的东西!也不知道使了什么迷魂法,竟然把你们爷
仨的魂全都迷住了,如果你们再不听娘亲的话,你们也就别吃了,陪他一起饿着
好了。」

  「不吃就不吃!」

  男孩将手中吃了一半的馒头丢给妇人,一把将女孩手中的馒头打落在地。

  「哇……呜哇……」

  女孩受到了惊吓,哭泣起来。

  「娘亲是坏娘亲……我讨厌娘亲!」

  「爹爹……你快回来……我要爹爹……」

  「绣芳,不哭。哥哥带你去找爹爹回来,咱们告诉爹爹,娘亲是大灰狼变的
后妈!」

  男孩拉起女孩向屋外走去。

  「什么啊?水生,你在说什么?你说我是后妈?这是谁教你的?是不是梁晓
翀?」

  妇人被男孩的话激怒了,冲出屋子追打着男孩。

  「晓翀哥哥……救救我!狼亲是大灰狼变得后妈!」

  男孩被吓坏了,一头扎进了少年的怀中。

  妇人的拳头如暴雨般袭来,少年紧紧地抱着男孩,任凭妇人疯狂的撕打,却
未让男孩挨到一拳。

  「梁晓翀,你给我放手!」

  妇人呼呼地喘着粗气,指着少年。

  少年的口鼻已被打出血来,却仍就紧紧抱着男孩,没有松手。

  「哼!梁晓翀,你等着,有你好看!」

  妇人怒冲冲地进了屋中,女孩还在院中哭泣。

  「绣芳,别哭了。水生,你也别惹娘亲生气了。你们要做听话的好孩子。」

  少年温柔的将两个孩子揽在怀中,两个孩子紧紧靠在少年的怀中,停止了哭
泣。

  「晓翀哥哥,娘亲就是大灰狼变的后妈!小豆子的娘亲死了,他的爹爹娶了
个后妈,那个后妈是太灰狼变的,她就不给小豆子饭吃。娘亲不给我们和晓翀哥
哥饭吃,所以娘亲就是大灰狼变的后妈。」

  男孩扑在少年怀中,伸出手来勾着少年的脖子,认真地道。

  「呜哇……我怕……娘亲是大灰狼变的后妈……」

  女孩扑在少年怀中,又开始哭泣。

  「胡说!娘亲不是大灰狼变的后妈,娘亲就是娘亲,是晓翀哥哥不听话才惹
娘亲生气了,你们只要听话,不惹娘亲生气,娘亲是不会不给你们饭吃的。」

  少年轻轻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轻轻笑了笑。

  傍晚,渔村里家家已是炊烟袅袅,张渔哥已收网归来。

  一进院中,两个孩子蹦蹦跳跳地围在爹爹的身边,已经忘记了白日的不快。

  少年望了望欲落的夕阳,揉了揉已跪得发麻的双腿,到厨房提起水桶,向井
边走去。

  「晓翀,你现在才去打水?」

  张渔哥望了望晓翀,心中有些奇怪。

  「嗯。」

  少年点了点头,低着头,提着水桶向外走去。

  「晓翀,你的脸是怎么了?是不是你娘亲又责打你了?」

  张渔哥伸出手来,想要摸摸少年脸上的瘀伤。

  「张大叔,我没事……我要去打水了。」

  少年躲开张渔哥,提着水桶出了院子。

  不一刻,少年提着一桶水进了院子。

  少年将水桶里打满的水,灌入水缸,转身又提着水桶去井边打水……

  一趟……

  二趟……

  三趟……

  又大又深的水缸还没装满,少年已累得喘着粗气。此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
来……

  「晓翀,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去打水吧!天都黑了,要是够用了就明天再去打
水吧!」

  张渔哥拿着两个馒头,招呼着少年。

  「不……不用了,张大叔,我不饿。你让绣芳和水生吃过饭早些歇息吧!我
再打一桶,水缸就快装满了。」

  天边的斜阳早已坠落,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安静而详和的渔村已渐渐安静了下来,少年拎着水桶,独自走在乡间的小路
上。

  「是晓翀吗?天都这么晚了,还在打水啊?吃过饭了么?」

  迎面走来一个中年村妇,询问着少年。

  「哦,是李婶娘啊!谢谢您李婶,我……我吃过了,就打这一桶,家里今日
用得多些。」

  少年礼貌地向村妇点了点头,向村口的井边走去。

  「多好的孩子啊!长得多漂亮啊!人又善良,又知礼数,要是我儿子能像这
样可就好了。」

  村妇自言自语地向家中走去,少年的背影已渐渐消失……

  村口的井边,少年将吊桶沉入水中,却感到浑身乏力。许是一天水米未尽,
少年觉得身体异常疲惫。

  昏暗的天色下,黑漆漆的水井中根本看不清吊桶的位置。井边的苔藓又湿又
滑。

  少年定了定神,用力拉扯着吊桶,吊桶却变得异常沉重,突然,少年的头脑
一阵莫名的眩晕……

  少年踩到了苔藓,脚下一滑……

  「咕咚!」一声,吊桶已沉入了深井,少年的额头撞在了井壁上,人已昏死
了过去……

  夜已深了,两个孩子已沉沉地睡去,张渔哥却久久无法入睡。

  「渔哥,你不睡觉,坐在那发什么呆?」

  妇人从床上坐起身来,望着张渔哥。

  「阿凤,晓翀他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哼!那个小贱种一定又装出一副可怜相,不定去哪家讨饭去了,天生就是
下贱胚子!一准儿死不了!你放心吧,过会子,他会像条狗一样爬回他的狗窝去
的!」

  妇人没好气地倒身躺在床上,却用被子蒙住了脸。

  张渔哥望了妇人一眼,也躺在妇人身边,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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