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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哑巴生煎(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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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生煎(苏州)

位于苏州工业园区娄门外苏安新村内。

苏州网友评:“很好吃,可能是苏州最“灵”的生煎了”;“从小就知道的名气,原来在皋桥,十几年前开到苏安,味道是比“采香”的还好”;“个人认为是苏州最好的。也是苏沪最好的。”

…… ……

无意中在网上发现苏州“哑巴生煎”居然还在,开在苏州工业园区娄门外苏安新村内。哑巴生煎,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

看陆文夫的《美食家》便知,那怕是在物资匮乏的六、七十年代,苏州的饮食仍然是比较FB的。

那时苏州人洗澡一般去澡堂。尤其老年人。下午三点多钟,用纸包一小包好茶叶,装进口袋里,背手出门,一路招呼熟人朋友,踱进澡堂。随意拣个位置,多半热乎挨着老友,一边寒喧,一边宽衣解带,穿上木屐,踢里塌拉进大池里泡澡。或半小时,或三刻钟,起身找师傅搓背,洗净,穿上浴衣进休息间倒在躺椅上。取出茶叶包,招呼跑堂泡茶,叫修脚师傅捏脚修茧。准备停当,饮茶聊天。四点来钟,茶过三开,脚下轻松,招来跑堂吩咐到对过哑子生煎要一客“生煎馒头”。苏州上海,管包子叫馒头,肉馅的叫肉馒头,菜馅的叫菜馒头。而真正意义上的馒头倒是很少见。

苏州皋桥的“哑巴生煎”很出名。国营店,虽另有店名却无人记得,只因煎馒头的师傅是个哑巴,四十多岁,手艺好,闻名苏州。洗完澡,与三两个朋友随意吃一客哑巴的生煎,最是舒坦。小时常跟着隔壁爷爷去洗澡,所以也就常常在下午三四点钟吃到哑巴生煎,故而印象十分深刻。

哑巴生煎生意很好,总是要排队的。他的生煎做得皮薄馅厚,汤汁鲜甜,底盖香酥,很腴美。早餐去那里,还有碗**的蛋丝汤过口。排队买哑巴生煎的时候并不觉得累,因为哑巴师傅的手艺好,身段也美。那时他正值壮年,穿一件洗得洁白的工作服,戴顶白帽,脸刮得铁青,神色肃穆,极少展颜。只见他手拿两张白帕,转锅开盖、洒葱花、点芝麻、喷凉水、淋菜油……一刻不停,火候到位,起锅装盘,一铲四只,动作干净利落,决不拖泥带水,看着是一种享受。不一会儿便轮到自已了,忘记了等待的辛苦。

八十年代初,举家迁移,后于九十年代回乡,问及哑巴生煎,友人说,店尚在,哑巴师傅已去,不知所终。那店的生煎已不堪食了。心中颇怅然。

当在网上得知皋桥的哑巴师傅仍在时,我有了找到失散老友的激动。得机去苏州,是日已晚,盘算着明日一早便去找哑巴师傅,尝尝惦记了二十多年的旧时味。

出租车司机并不知道哑巴生煎现在的具体位置,只得去娄门外的苏安新村。到了新村,随便找了个过路的奶奶打听,遥指前方,很容易便找到了。

现在的哑巴生煎仍是一小店,生煎馒头、面条糕点,一应俱全。踏进店来,迫不及待往里张望,哑巴师傅仍在灶间。透过玻璃看他,老了:依然是干净的白衣,头发白了,理得很短。几十年的煤烟,居然将他年轻时的血气方刚撩得一丝不存,七十有二的哑巴师傅面带微笑,颜容慈祥,象多年未见的亲属长者,一种亲切感涌上心头,我拿看相机不知不觉地凑上前去。他见我拍照,对我蔼然一笑,轻轻拉开帮工,亲自上前操作:转锅、开盖、喷水、洒葱、淋油,仿佛二十多年前一般模样。我看着照着,鼻子酸酸的。他回头看看我,笑笑,一脸相熟的表情,好象记得我是二十年前趴在灶台前看他煎包的那个小孩。哑师傅老了,瘦了,动作缓了。举手投足间,虽少了一份刚猛利索,却多了一份随心所欲,多了一份老辣精准!他亲自将喷香的生煎端到我的面前,我忙不叠地接过。回坐,夹起,小口轻咬,吮吸汤汁——啊,仍是二十年前滋味!

同去的朋友埋首苦干,三只后方始抬头,口吐二字:好吃!

食毕,悄然离去,不忍回头再望,心中酸楚,如别族中亲近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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